第六章 雪白血紅(第3/3頁)

“就是這樣!佳音,拿起來!它真是再合適不過了!”老陳興奮地說道。

“佳音,你聽我說,這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你要相信,法律會還給你一個公道!”

“佳音,師哥說得沒錯,你千萬不能做傻事啊!”

“佳音,我知道你不會。”

聽到秦爍的制止,蘇佳音轉過頭來。她沖著秦爍笑了一下,輕松而又溫婉。她似乎想要說什麽,最終卻只是不停地抖動著嘴唇。良久,“唰”的一下,淚如泉湧。如同孩子一樣,佳音用手背拼命擦拭著眼睛。這過程持續了大概半分鐘,她突然奪下李烈山手中的電焊槍,兇狠地走向了那名醫生。李烈山和梅碧漣見狀,也快步跟了過去,他們一人抓著醫生的頭發,一人控制著醫生的身軀,全力為蘇佳音提供了一個實施刑罰最舒服的角度。然後,秦爍、宋河、範小梵眼睜睜地看到,蘇佳音接通了電焊槍的電源,毫不拖泥帶水地對準了醫生的眼睛,在此之前,她以冷酷無情的腔調對醫生這樣說道:“你對待生命漫不經心,內心沒有起碼的敬畏,鑒於你如垃圾一般惡劣的人格,特判處你草菅罪,即刻執行!”

雪,不知何時又飄落下來。

落在滿身是血的蘇佳音的臉上,瞬間融化。

老陳踢了一腳醫生的屍體,走到佳音面前,替她扔掉了手中的電焊槍。他將佳音擁入懷裏,抱得非常緊,用近乎感激的語調說:“我的佳音,我的戰友,恭喜你成為我們的一員!我將因為你的選擇,而更加執著於今後的道路。謝謝你,謝謝!”

這時李烈山走上前來,他分別交給了老陳、梅碧漣一個頭套,又親手為蘇佳音套上了頭套。於是,DV呈現了以下的畫面——

四個人將一整箱的汽油灑在了鐵籠周圍。

老陳說:“我記得我看過一本外國人寫的書,那上面說火刑具有凈化的作用。只可惜限於實際情況,我們不能像書中所寫的那樣,把你們關入一個又大又結實的柳條籠裏,再點火焚燒。不過沒關系,到底是殊途同歸。好了,下面讓我來對你們進行宣判:你秦爍、宋河、範小梵三人,對那些本該被清除出這個世界的殘渣們抱有同情,並對我等為凈化這個世界而做出非凡努力的人存在敵意,鑒於此,特判處你們冒犯罪,即刻執行!”

話畢,老陳興奮地點燃了打火機……

烈火仍在燃燒。

火舌在呼嘯的北風的肆虐下,更加肆無忌憚。

似乎到了互相告別的時候,又似乎……還應該在心裏殘存著一絲希望,不棄不餒?

“河河,我一直想問你,如果你需要我為你做件事,你希望是哪件?”

“我並不需要你做什麽。但如果你非要堅持,我想……我倒想讓你唱一首歌給我聽聽。”

“哈哈!河河,你沒有開玩笑吧?”

“朋友,請原諒我一直以來對你的不屑,其實那並不是我本意。”

“看來這首歌我是非唱不可了呀!可是河河,現在,就在此刻,我卻突然想把我的故事講給你聽,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何不趁現在?”

“你真的想聽?”

“要是你少說些廢話,或許我會更愉快一些。”

秦爍突然收去慣有的隨性,聲音低沉地說:“二十多年前,就在江城,曾經發生了一樁十分詭異的案件,至今都沒有將兇手繩之以法。這樁案件的死亡人數本該是八個,但不知道為什麽,兇手卻在關鍵時刻放掉了最後一個人……”

“你說的是金鬥罌詭案?”

“嗯,我就是那個幸存者,而第七個被殺害的人……是我父親,他是一名人民警察。”

“你的父親……是神探……羅家駱?!”

秦爍認真地點了點頭,眼神中泛出一絲光亮,他說:“河河,要是父親知道我們成了朋友,我猜,他一定會很開心。”

此時,範小梵把臉龐高高昂起,透過鐵籠的縫隙、屋頂的孔洞,她看到大雪正在天空中飄舞不止。她閉上眼睛,想象著雪落以後的幹凈,那該是怎樣的一片白茫茫啊,不禁潸然淚下。就在這時,秦爍站起身來,他說:“是時候離開了。”

結案之語

幾天之後,秦爍形單影只地走入一片墓地。

在寫著“蘇佳音之墓”的碑前,他摘下了帽子,一頭短發暴露在凜冽的北風之下。

是的,他剪掉了標志性的長發。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要與他的頭發分道揚鑣,就像沒有人相信,蘇佳音並不是因為內訌才奪下老陳的手槍……而是,她為救秦爍,早就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範小梵多次打電話給秦爍,問他要不要看看自己寫的結案報告,秦爍不置可否,只是反反復復地說著一句話:“是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