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眨眼到了周五,我手頭上的事兒都做得差不多了,celine趕夜班機去香港購物,欣欣拉我提前下班。

剛走到地鐵站口,接到了靳睦涵的電話。他問我晚上有沒有時間,他想去買身正裝,要我幫忙挑選。

我掛斷手機,從地鐵走出來。去他上班的書店等他,要了咖啡跟松餅。我坐在沙發上讀一本“薩岡”,落地窗巨幅的倒影中,只見那個叫晴子的女孩時時刻刻蹭在他身側。

一直待到靳睦涵下班的點,他去裏間交班換下工作服。就在這當口,晴子在我對面坐下來,好不客氣地張口就問:“聽睦涵說你是他的朋友?”

我合上書,面目平平地點點頭。

“不過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肯定比你多。”她興許是誤會了我跟靳睦涵的關系,眉眼挑釁卻也充滿了孩子氣。

“他跟我說了。”我繼續點頭。

女孩明顯一愣,半晌,眉眼高挑道:“要麽你退出,要麽咱倆公平競爭。”我不理她,將書攤開,接著剛才斷掉的章節繼續往後讀。

直到靳睦涵換好衣服,我起身、微笑,擺出迎接他的姿態。扭頭瞬間,輕輕說道:“關於我,你想多了。關於你自己,你也想多了。他的停留是倒計時,要不了多久,就會離開此地。”

……

逛完街,靳睦涵請我到附近一家茶餐廳喝糖水,而我卻在慌亂之中不小心打翻了一杯飲料。我的心不在焉瞬間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不是太累了?真是不好意思,周末了還耽誤你休息。”

我強撐出一臉愉快的笑,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我這段時間確實沒怎麽休息好。倒是你,怎麽突然想起買正裝了?”

“晴子對時尚挺有研究的,她那天突然告訴我,像我這種身材穿西裝應該很帥,於是......”話沒說完,他卻率先樂了起來。

“你認為呢嶼安,我是不是看上去英俊了很多?”

我揚起嘴角,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晚上九點,靳睦涵送我回家。我一路上都在唉聲嘆氣,慢慢騰騰,像是拖著一具無比沉重的殼。

一直走到小區門口,靳睦涵開口問我:“嶼安,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憂郁些什麽,你看,這裏的太陽這麽溫柔,海風又如此潮濕而舒爽,可我都已經好多天沒看見過你的笑容了。”

我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終於不想再隱瞞下去,將被房東趕走的事情和盤托出。

哪知靳睦涵聽聞,目光瞬間亮了起來。

他一步跨到我的面前,無比爽朗地說道:“嶼安,你怎麽能把我給忘了呢?如果你不嫌棄,可以暫時搬進閣樓啊!書房隔壁的屋子一直空著,如果你嫌小,我搬進去住,你住在冷哥的屋!”

我手頭一個重要項目正在收尾,絲毫馬虎不得,再說我早已被工作折磨得焦頭爛額體無完膚,哪還有精力分給租房事宜?

就這樣,我用了一天時間整理、打包,周日中午,連人帶箱搬進了閣樓。

如今這個社會,異性合租簡直屢見不鮮。可因為情況特殊,我跟靳睦涵的關系突然陷入某種尷尬的境地。

為了避免曖昧,我反倒刻意與他保持起距離來了,不僅如此,就連一言一行都小心謹慎,我不希望自己的臨時過度被英凱誤認成背叛。

從進屋的那天開始,我很少走出自己的房間,避免跟靳睦涵共處一室。為了強調某種無形的界限,我們越來越多地聊起冷英凱。

周四晚飯過後,靳睦涵敲開了我的房門。

“嶼安,我都三天沒跟你打過照面兒了。我一直以為你還沒回來,看到門口的鞋子才知道你在屋裏。你怎麽了?住得不開心嗎?”靳睦涵說著,將一杯麥茶遞給我。我小抿一口,甜絲絲的,應該是加了蜜糖。

客廳的窗子小,室內有些悶,我們不得不攀上樓頂天台。

我站在護欄邊沉默,看殘陽褪盡,明暗交接的天角被籠上了一層青藍色的薄暮。過了一會兒,靳睦涵端著只諾大的盤子上來,裏面放著幾塊賣相精美的甜點。

“你們店沒賣出去的?”我不以為然道。

“不是,這是我親手做的。這兩天在後廚幫忙甜點師父手把手教我的。我們甜點師父可是大師級的人物,專門從法國聘回來的,聽說他的翻糖作品在國際上獲過好幾項大獎呢!你快嘗嘗!”

轉身的瞬間,我一個沒站穩,被桌腳絆住,眼看就要落向地面,卻被靳睦涵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了起來。

驚慌之余,我伸手將他推開並後退了半步:“其實你不需要對我這麽好。”

靳睦涵微微笑:“其實你不用想太多,就當我是受冷哥的囑托,幫忙照顧。”

他這麽一說,我自然不好再反駁些什麽,輕輕叉起一塊舒芙蕾放入口中。奶油的溫柔質感瞬間喚醒味覺上的感動。我突然想到了英凱,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吃飽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