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回到家,靳睦涵正坐在餐桌前修一只已然壞過七八上十次的該死的電飯煲。看我進來,他絲毫沒有打算停下手頭的動作,只是用余光指了指灶台:“我泡了壺蜂蜜麥茶,應該已經不燙了。”

我態度冷淡地謝過他,端著杯子回房。

待我換好衣服重新走進廚房的時侯,靳睦涵正好從臥室出來,將手中的一只快遞塞給我:“剛才送來的,收件人寫我的名字我想都沒想就給拆了,拆完才發現是冷哥讓我轉交給你的禮物。”

收到愛人千裏迢迢寄來的禮物,我本該歡呼雀躍,可誰料想,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條件反射式的懷疑——

為什麽他給我寄來禮物?為什麽他不直接寄給我而是讓一個陌生人轉交?

然而下一秒,我內心的自答將這些消極的念頭通通打消——

為什麽?因為他想我,他在乎我!因為五年之內我搬了七次家,而新地址我一次都沒有告訴過他!因為我現在背著他,跟他的交換客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住在了一起!因為......

不知不覺中,我的內疚跟自責又來了。

我抱著紙箱爬上天台,拆開來看,那是一瓶香水,小眾無品牌,上面印著我全然讀不懂的阿拉伯文。

我將膠帶撕掉打開內封,印入眼簾的是一瓶被幹燥薰衣草包裹的玻璃瓶,內部灌滿深紫色的液體,在夕陽的映射下顯得神秘而溫柔。我拔開蓋子,朝著腕間輕輕一噴,薰衣草夾雜著海鹽的味道撲面而來。

紫灰色的薰衣草,晶白色的海鹽顆粒,濕潤而躁郁的沙灘。沒錯,這正是英凱的味道。

在接下來長達一小時的光景裏,我細細揣測著這份姍姍來遲的溫暖。留香不算太長,香調隨著時光流轉著,前調是馥郁的花香,中調是玫瑰跟鼠尾草,後調是烏木跟麝香混合的味道,百轉千回,引人入勝。

仿佛過了很久,一直到靳睦涵喚我吃飯,我身手利落地跳下閣樓。從包裏掏出手機,這才意外發現了一條未讀消息——

“我在巴紮上的阿拉伯店鋪買了香水,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沒來由地想到了你。今天應該已經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