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驚爆無底洞 第二話 望遠鏡計劃(第2/3頁)

司馬灰一路跟著探險隊進入深山,發現玉飛燕這夥盜墓者,也確實有些手段,不過他們的傳統經驗和技法,似乎在緬甸叢林裏並不適用。起先姜師爺決定走“象門”深谷中的路線,就犯了大忌。司馬灰在緬共遊擊隊這些年,除了殺人放火,對“叢林作戰、野外求生、救援搜索、辨別方向”等方面的經驗,也可謂了如指掌。他告訴玉飛燕:“緬甸山區的地形非常復雜,要想確保安全,必須盡量做到——走高不走低,走大不走小,走縱不走橫、走林不走草。”

如今探險隊處於野人山巨型裂谷的底部,想在此搜索蚊式特種運輸機,這四個禁忌至少犯了三處。一是鉆入洞窟裏,走得低了;二是受地形和環境限制,視野過於狹小;三這地底全是生滿茂密鋸齒草的沼澤,很容易受到鱷魚偷襲。可以說處境險惡到了極點。

聽司馬灰提到沼澤裏潛伏的鱷魚,眾人不禁臉上變色,當年就在緬甸,有兩千多全副武裝的日軍誤入沼澤,由於傷兵太多,身上血腥氣息濃重,結果引來了大量鱷魚。還用不上半個鐘頭,兩千多人就全都活活喂了鱷魚。根據鱷魚的習性,它們發現獵物後,不會立刻展開攻擊,而是先要觀察一陣,可一旦其中一條當先撲上來,就會立刻引來更多的同類上前爭搶。那時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自然不用說了。

司馬灰又道:“目前也只知道那架失蹤的運輸機,大致降落在了裂谷的南端,可這地底洞窟空曠幽深,憑咱們這幾條人槍,在沼澤裏冒著雨摸黑去找,要幾時才能尋到?”

玉飛燕被司馬灰一番話,說得心中涼了半截,黯然道:“照你這麽說,咱們就沒有任何機會找到那架蚊式運輸機了?”

司馬灰道:“越是處境惡劣,越是會有機遇送上門來。先前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不過進入沼澤之後,我倒是臨時想出一個法子,說不定管用。”

英國殖民主義者統治了緬甸近百年,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緬甸同日本人作戰的英國軍隊,更是達到了規模空間的一百多萬。當然這其中大部分軍卒,都來自於英屬殖民地,雖說是為了大不列顛而戰,但好多人一輩子都沒踏上過英國本土半步,甚至說不清英國究竟在哪。

在眾多英屬殖民地中,英國人最為看重幅員遼闊的印度,而緬甸又是印度的天然戰略屏障,當時被他們建立為印度的一個省。所以英國人對緬甸經營多年,使之一度成為了東南亞最富有的國家。這段時期的殖民統治,對緬甸影響極其深遠。至今在緬甸境內,許多公路、鐵道、機場都是英國人建造的,更有無數軍火散落各地,這其中甚至包括重炮、坦克、戰鬥機。

司馬灰就算不熟悉英國的情況,但他參加了緬共人民軍這麽多年,對各種英國人制造的武器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其中的蚊式飛機就他沒少見過,以往跟隨部隊在深山密林裏行軍,有時遇到一些墜毀的蚊式轟炸機殘骸,還有當年投下來沒有爆炸的重型炸彈。緬共人民軍裏的士兵,見到蚊式的外殼,都會拆下來帶走,相對完整些的就可以拿到市上賣錢換物。因為這種飛機所使用的輕型膠合板,其原料全是一種名為巴爾沙的木材,相當於亞洲的泡桐。這種木料不撓不裂、易於加工、共振性好、不易變形和燃燒,很適合制作家具,或是修補房屋。如果看當地人家中有舊膠合板拼接成的簡易家具,不用問也能知道,原料肯定都是來自於從英國皇家空軍的“蚊子”。

這些事情都是常識,最是普通不過,又有什麽特別之處?但司馬灰得過金點傳授,懂得“相物”之理,那是他祖上起家的根本,當今世上除他以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有這套本事。至於什麽是“相物”?古代有給活人相面的術士,以面貌五官和氣色高低,來斷人吉兇禍福;又有“相地”的地師,也就是通過風水形勢的布局,來分辨山川地理;更有相貓、相牛、相馬等許多雜項,其實歸納起來,這些古法全都屬於“相物”一道。

舊時所指的“相物”之道,顧名思義,“相”是指用眼睛去看,“物”的涵蓋可就廣了,天地之間,不管活的死的,全都是“物”,是物就必有其性,無不合著陰陽向背之理。古人曾如此解釋“相物”的原理:“天地本無為,輔萬物之性以成之,指陳萬物,看其幽微造化,辨時數吉兇,應如神察。”

這話說得太深了,倘若講得淺顯些,不妨拿個比較直觀的例子來形容:“把一滴儲存在試管中的眼淚帶到試驗室裏,可以很輕易分析出它的化學成份,得知這滴淚水是由什麽分子所構成的。但這滴眼淚是由於什麽原因從人體內產生的?究竟是傷心還是喜悅?即使有再怎樣先進的科學手段,也完全無法分辨。這就是知其形,而不知其性。看得見摸得著的總是容易辨別,可無影無形的氣質卻難以判斷,只有通過相物古法觀察解析,所謂——觀其形,知其性;知其性,才能盡知其理;盡知其理,終可得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