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案頻頻出,兄弟亦對手(第3/7頁)

這地方空間算不得寬敞,只是一張偌大的床十分醒目,雪白的床單被染得血跡斑駁,與這素凈的氣氛尤為不搭。

在靠窗的一邊,當即映入眼簾的便是董騰那光溜溜的屍體,他有一半正趴倒在床上,而另一半伏地,是個背對著窗戶的姿勢。後腦上被子彈正中,是致命傷,血流了滿脖子都是。

沈放靠近屍身,有一股難聞的味道惹得他擡手遮了遮鼻子,他俯身仔細觀察著屍體的傷口,驀然擡頭又看了看窗戶,見窗戶上的一塊玻璃被穿出一個彈孔,窗戶外面正是街道,而街道的對面有樓房,舉槍射擊正正好好。

沈放一雙眼睛還盯著對面,身後頭江副官與他打笑:“您不知道,董騰死的時候,正和自己的姘頭風流,沒想到直接腦袋開花了。”

這樣的窘態,想來都覺得有些滑稽,只是人死了,多少有些不大敬重。

沈放忽然轉頭:“那個女的呢?”

江副官回話:“那女人叫香琴,應該正在警察局做筆錄。”

軍方的人多次遇害,時事態越發地嚴重和棘手了起來。

到警局的審訊室走了一遭,而後沈放回到了軍統一處的大樓。

他徑直走到羅立忠辦公室門口,敲了門之後得到應答便直接走了進去。

辦公室裏羅立忠舉著杯子正喝水,見來人是沈放,忙笑著招呼道:“唉,沈老弟,今天忙的怎麽樣?”

沈放直接走到羅立忠面前,手裏拿著一個文件袋,將手往他桌面上一撐,微微俯身瞧著羅立忠:“浴室的兇殺案有中統的人再查,我懶得跟那幫人打交道。不過,又來了一個案子,羅處長可能有點興趣。”

羅立忠擱下茶杯一笑:“哦?什麽事情?”

“昨天來找你的那個姓董的死了。”

沈放說著,將手掌下壓著的文件夾朝著對面推了過去。那個人當日分明是有事要求羅立忠,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定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他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羅立忠,卻見他依舊只是淡然笑著,卻並沒有翻看的意思,回答的語氣輕松十分:“我已經知道了。”

“那你肯定也知道,這個人是從綏靖軍過來的,還曾是保安團的團長。”

沈放補話道,卻沒想到羅立忠點了點頭,竟然主動跟他說起:“不光是這些,他還曾帶著手底下的保安團跟在日本人後面無惡不作,一次借用清鄉之名,打死了一個鄉紳,還把人家的姨太太和女兒都給強奸了。不過事主有個兒子混到重慶去了還進了組織部,人家一直想對付董騰。董騰為了平事兒,沒少下功夫。”

只是這一番話說明,沈放才算是懂了他的意圖。

“你覺得他的死是有人尋仇?”沈放問到。

羅立忠似乎察覺到了他眼神中一些不大對勁的東西,眼珠子滴溜轉了一圈,接著一邊拉開身邊的抽屜,一邊回話道:“是不是尋仇我無所謂,董騰那家夥也該死,不過現在倒是有一樁事兒得處理一下。”

他緊接著緩緩拿出幾疊鈔票放在沈放面前。

沈放看了看,會心一笑,將那錢撈在手裏打量著:“哎喲,還是美金呢。”

這時候事情已經十分明顯了,羅立忠要做什麽,沈放心上一清二楚的。

果然,羅立忠開始出言給他自己開脫著:“這是前幾天姓董的給的,他希望我能幫著把這事兒擺平了。不過我可是一分沒動,你看,這些錢該怎麽辦?”

沈放看著他:“您覺得怎麽合適?”

羅立忠輕輕舔了舔嘴唇,這是頭一回和沈放打交道,還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麽心性。

“按照以前的規矩,交一半,留一半給一處兄弟發獎金,你的那一份我也給你留下了,你看這麽適合嗎?”

“咱們自己分了?”

羅立忠這樣做事不難預料,沈放刻意表現得十分意外。

“覺得不合規矩?”羅立忠悠哉點了根煙,沈放沒說話,他開始拉攏沈放往自己這邊靠:

“知道抗戰期間局裏兄弟們津貼是多少麽?”

“我可是一直在日本人那邊,軍統局的情況我不清楚。”

沈放盡量保持著與他疏遠的感覺。

“大家是按軍銜發餉。在軍隊裏是上將800士兵10塊,是法幣不是袁大頭。還是戴老板對兄弟們好,在津貼上從不折扣,可抗戰八年物價漲了八年,雖說士兵的月響也從10塊漲到了50。不過,你也知道,這50塊錢現在夠幹嘛的麽?

沈放知道他的意思,冷冷回話:“不夠下館子吃兩頓飯。”

軍餉多少與他毫無幹系,如今這話倒是有些暴露他,這樣的事情,他似乎常做。

羅立忠很滿意他的回答,有些激動地迎合:“是啊,一年前咱們一處行動隊幾個兄弟去前線執行任務,死了兩個殘了一個,還是經過戴老板特批,殉職的才拿到了20塊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