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爬子(第2/2頁)

  我一看這老頭也太嫩了,哪有跑江湖的,人說讓你喝酒你就喝的,可想到這裏,心裏忽然一個激靈,心說這家夥該不是個騙吃騙喝的,等一下他包裏一拿出來,是一大瓦片,我們他娘的氣死還貼上一桌子菜。

  想著我就不讓他多吃了,問道:"老爺子,你別光顧著吃,咱們邊吃邊談,你那東西,能讓我們看了吧?"

  老頭子卻不理我,兩口就把一杯白酒喝幹了,還真不客氣,自己又給倒上,一下子酒瓶子就見底,道:"你喝這酒不錯"

  我一看真他娘的能喝,於是讓少爺再拿兩瓶子汾酒來,讓他悠著點。

  老頭子只顧著吃,我又問他要了幾次東西,他都沒聽到似的,最後我把他那酒給搶了過來,他才把那只破包塞給我。

  我急著打開,心說要是個破爛,就別怪我不尊敬老人,保證打得你把吃下去的全吐出來。

  這包是解放前的東西,是晚清時候地主婆出門帶的那種,雖然味道很重,但是拿到南宮,也能對付個幾張大團結,我拉開包的拉鏈,往裏面一看,裏面全是報紙包的一團一團的東西。

  老古話說,一個字壓一個鬼,所以明器都要用有字的東西包,以前是用寫著字的宣紙,現在自然是用報紙,上面這麽多字,來一個加強師的鬼都給你包死。現在這規矩其他地方都有,很多行業,用報紙來包東西,並不是只圖報紙方便而已。

  我拿出來一數,有六個,三個大,二個小,還有一個是扁的。

  拆開大的一看,我的耳根就開始跳了,報紙裏還全是泥,我稍微一看,就發現是一只西漢時候的雙耳細頸青銅觶,看著貨色和保存的程度,這一用來喝酒的東西,當時可能只有二十文錢不到,現在五千塊錢是不在話下。

  那幾年五千塊是什麽概念?我看著就覺得有種暈呼的感覺,趕緊去看其他幾樣,另外那兩個小的,二個大的,都是大小形狀不同的青銅觚和青銅卣,一看就是同一套裏的,我一估計,不得了,這一套東西,在南宮就能賣到三萬,要去了上海或者北京,那真不好說了。

  最後一扁的東西,是一個片腐朽青銅片,上面刻著鳥篆銘文和雲雷紋路,似乎是從一大的青銅器上掰下來的。

  光這幾個小件,已經夠我小賺一比了,看這青銅片,估計他可能還有大東西沒帶出來,心裏不由咋舌頭,這些東西,別說請一頓酒,就算是請他吃一個禮拜,也是鳳毛麒角的事情。

  我看得目瞪口呆,就問那老頭子:"老爺子,這些個東西,您都是從哪裏弄來的啊?我靠,可把我晃了眼了。"

  老頭子看了我一眼,道:"這你就別問了,想要就開個價吧。"

  這時候我還真不敢隨便開價,這些東西的規格太高,而且成色很好,現在很少能看到這種档次的東西,我感覺這東西可能不是盜墓盜出來的,而可能是從那些收藏這些東西的有錢人家裏偷出來的。要是盜墓的東西我不怕,死人不會報警,但是要是從人家裏偷出來的,那這東西就燙手,一流到市面上去,很可能就會查到我頭上來。

  我左右為難,想了想說道:"老爺子,不瞞您說,您這東西成色太好,拿出去,敢收的人不多,你要不就實話告訴我,你這東西怎麽來的,要不,我就幫你介紹幾個膽子大的,你給我點介紹費得了,不然要是你這東西是黑貨,那我就給您給害了。"

  "黑貨,甚是黑貨?"老頭子不解,不過一看我又不買這東西了,他也緊張起來,酒也停了。

  我把這黑貨解釋了一遍給他聽,道:"這什麽東西我都敢收,就是這黑貨,我不敢收啊,雷子比鬼還厲害。"

  他就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對我道:"老板你放心,這些不是黑貨,這些東西,是我從黃河裏撈出來的。"

  "黃河裏?"我真沒想到是這個回答。

  "對,說起來也有半年時間了。"

  老頭子把酒一放,似乎下了決心,"你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其實也是個技術工,我是黃河上跑船的。這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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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老頭子真名叫王全勝,雖然說他是老頭子,但是他說自己才四十歲,從事體力勞動的人一般顯老,這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