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摸金墓(2)

  我們都覺得這個黃皮膚的亞洲人很有可能就是一直在暗中與我們作對的竹竿子,而那根在克瑞莫人眼中毫無用處的金杖,可能對他另有大的用場,Shirley楊一路追人兇手而來,必然也在叢林之中。

  四眼問我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我堅決地說:“百鬼坑裏還有很多的秘密,我想自己下去看一看,你們不必冒險。”

  其他人異口同聲地否決了我,胖子說:“老胡,你大大的狡猾,有錢分就想踹了兄弟們,門兒都沒有。”剩下的三人紛紛應和,我只好答應一同前往,不過一切都是老規矩:聽我的。

  亞洞實在不願意當我們的向導,於是禿瓢就給了他一些藥物,讓他回提他瑪村去。胖子起了個壞心眼,揪住酋長說:“這小子是本地人,讓他給我們帶路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我想了—想,雖然語言不通,不過我們離魔鬼橋就只有數日的路程,竹竿子又快我們一步,帶上他不是壞事,於是兩人佯裝恐嚇了一番,將面具酋長提上馬裏克巢穴。

  再度進入巫醫群葬墓,我的心情與之前大不相同。先前,我們是抱著”到此一遊”的心情在外國墓中留個想念;眼下,我們得知了克瑞莫人死後異變的真正原因,心中不免產生了一種恐懼,同樣都是摸金人、盜墓者,清末的那批掘金徒到底栽上了什麽樣的遭遇才會落得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淒涼下場,不但枉害了自己一條性命還禍及了子孫,白白斷送了後人的福祿富貴。

  我們一行五人,強壓著克瑞莫人的酋長來到瓶頸洞中。禿瓢腦袋上有傷,我本來是不願意讓他涉險下洞的,無奈這個硬脾氣的漢子跟我急紅了眼,非要跟下來為他家王大少爺擋刀子。胖子說:“你這個狗腿子心態,死到臨頭了還惦記著主子。”禿瓢不置可否,強打起精神,忍著傷痛跟在了隊伍後面。我心裏明白,他這麽做倒不是因為對王清正有多麽的忠心,而是不願意辜負了王家老爺子——天王老子王浦仁的一番信任。

  面具酋長被我和胖子一前一後夾在隊伍中間,他幾次想借機脫殼,都被禿瓢用槍杆子擋了回來。我安慰他說:“下了洞之後,我們不用你做任何事情,你只要負貴站在邊上,別到處亂碰就是了。”禿瓢把我的話翻譯了一遍,面具酋長聽了之後面色發白,我估計他一定擅自加了幾句狠段子來唬酋長,我不願幹涉他。只求這一趟能査個水落石出,帶著所有人能平平安安地從百鬼坑中撤出去。

  一落洞底,王少和四眼就把我們事先準備好的羊糞火把點了起來,插在葬窟的中央位置。巫醫墓上窄下寬,空氣流通不好,我擔心氧氣被消耗得過快,所以在上邊的時候只準備了兩支火把。胖子從包裏翻出半截蠟燭對我說:“林子裏的蜂巢老蠟,我讓野人從蜂窩裏刮來的,燈芯是用幹草擰的,聊勝於無,老胡你湊合著用吧!”我接過胖子精心準備的蠟燭,從火把上借來火種這麽一點,蜂窩蠟一下子冒出了白煙,小火苗顫顫巍巍地燃起來。

  我將半截蠟燭立在巫醫墓的東南角,對大家說道:“雖有形式主義之嫌,不過老祖宗的規矩立了,咱們照做就是。我們的禮數到了,待會兒要是出了亂子,動起手來自然才不理虧。”

  四眼翻看起老巫醫的羊皮卷,環視墓穴四壁,對我說道:“卷宗裏只是大致記載了’百鬼坑’位置,基本上能斷定就在咱們腳下這塊地方,不過入口在哪兒,如何得以進入,老巫醫並沒有記錄下來,咱們好比是做賊的找不到大門,白想念。”

  我說:“在印度安人的概念裏沒有死亡一說,他們認為肉身死後,魂魄出竅是為了開始下一段生命。所以風水是肯定有的,總也沒見他們把屍體胡亂丟在野地裏任其腐爛不是。我們只能憑借百鬼坑的格局來推斷巫醫墓的樣式,再從巫醫墓打穿下去。就好比在下一盤盲棋。”我這樣說一方面是為了給大夥打氣,讓他們心中有底:一方面也是在為自己梳理整件事情的脈絡。在老外的地方上使用《十六字風水秘術》望穴相地,那是公雞下蛋——自古沒有的事。不光是我,往遠了說,估計一人掛三符的張三鏈子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會,我挽起袖子,站在洞口,仰望星空:“南半球與北半球的地理狀況各不相同,地勢、水流、風向這些都做不得準。唯有靠天幕上的星辰來定位。”十六字風水秘術中,首推一個”天”字,我這個人實踐一貫強於理論,對於”天”字卷中對星位、氣象、黑黃二道的演推向來都是一知半解,只是嘴上的皮毛功夫,此刻真要用以探穴定位,心中還真是沒底。不過大話已經放在了前頭,眾人手握工兵鏟躍躍欲試都在等著我指定吉位,我也顧不上那麽多,只好把生平所學的東西一股腦兒用上,馬裏克巢穴一峰獨秀卓立雲霄,走的是異龍位,此龍本身就帶著—股煞氣,屬木,清末的摸金人是為了克住煞龍,才將山間樹木盡毀,又以熟石灰燒地使得這裏百年難生寸草。想在這個地方取吉位,非要取天凰陽璣也就是角、宿二星赤居其所在。這樣一看,活眼的位置立馬變得清晰可見。我丈量了一下葬窟的長寬,最後在被屍繭堆砌的西北角偏北的位置上定出了百鬼坑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