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目的何在

我這人就是個山裏人的性子,吃軟不吃硬,最受不了別人強迫,雖說副司長跟我說此事跟一筆巨大的無息貸款有著莫大關系,不過拿我來當猴兒耍,這事兒我卻是絕對不能做的;再說了,這一回我倘若是低了頭,那個仁丹胡指不定後面還怎麽編排我呢。

咱八年抗戰都打過來了,何至於此刻又當了奴才呢?

如此一想,我不卑不亢地冷冷一笑,這本事長在身上呢,不是拿來耍的,你若要看,咱們戲園子給你伺候著,多的是;我的這手藝是拿來殺人的,特別難看,小心濺大家一身血。

我說得淡定,而林翻譯則一臉驚到了的樣子,赤松蟒催了他兩回,都沒有將我的話給翻譯過去,第三回的時候,他這才考慮了一下語氣,作了轉述,不過即便他將那語氣弄得再委婉,也避免不過這裏面的意思,赤松蟒的眼睛一瞬間就眯了起來,而就在一刹那,給我的感覺這個矮個兒日本人真的就如同一條蟒蛇一般的危險。

副司長說他們三個都是日本的修行者,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原來表現得一直聽不懂中文的赤松蟒突然笑了,站起來說道:“陳桑,你這麽不配合工作,就不怕我們投訴你不能勝任這一份工作,將你給趕回去麽?”這個仁丹胡說的中文依舊十分怪異,不過卻跟他先前表現出來的那莽夫模樣,有著很大的差異,林翻譯沒想到這日本客人還會講中文,然而我卻不慌不忙地笑了:“趕回去?正好,我就可以放假了,你知道的,這幾天春節,咱們都忙著過年呢……”

我一副油鹽不進的滾刀肉作態,直接表明了本來就不願意伺候的意願,赤松蟒的眼睛反倒是亮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說道:“有骨氣,有原則,看得出來,陳桑在中國修行界,是個不錯的人物吧?原來還以為會派和林翻譯一樣的人過來應付我們呢,沒想到竟然有陳桑這般的人。不錯,很不錯,請坐!”

氣氛本來顯得十分沉重的,結果赤松蟒這當事人嘿嘿一笑,便頓時化解了下來,唯有旁邊的林翻譯被這般輕蔑提起,顯得有些尷尬。

我感覺面前這個日本人當真是個賤骨頭,別人曲意奉承,他看之不起,反而是我這樣跟他頂杠子的家夥,反倒是另眼相看,果然不愧是傳說中的欺軟怕硬。那人熱情招呼我,我也不拒絕,一屁股坐在餐桌的對面,那清秀的日本美女福原香立刻遞過來一杯牛奶,接著赤松蟒則詢問我道:“據我所知,陳桑供職的地方,是中國專門處理宗教以及修行界事務的特殊部門,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有著一定背景的,不知道您是來自哪兒?”

沒有當場翻臉,而是試圖探我的底細,這人外表看起來囂張跋扈,沒想到心眼藏得這麽的深,我心中盤算著,臉上卻洋溢著笑容:“哪裏有什麽背景啊,我祖籍黔州,之前當過兵,後來退役了給安排工作,就到了這裏來,啥也不是。”

我胡口變了幾句,赤松蟒將信將疑,又盤問了幾句,比如說在哪兒當的兵,都是什麽部隊之類的,這日本人心眼多得跟篩子一般,說多錯多,我立刻以軍事機密為由,將他的嘴巴給堵上了。

聊了幾句,赤松蟒開始談及了此番前來中國的目的,他們並非是過來作商業或者政治考察的,他說白了,也就是托關系混進考察組的,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跟中國特別有緣,所以一直就想來這邊走一遭,好圓一回他的中國夢。說到這兒,旁邊的眼鏡加藤一夫開口了,說赤松蟒的父親曾經參加過五十年前的那一場戰爭,那個時候的他要不是被一個中國人救了性命,說不定就沒他了。

說到這兒,赤松蟒講出了自己中國之行的目的,那就是他老父親時日不多了,一直想知曉那一位恩人的消息,如果活著,就想見上一面,而倘若是死了,他也能代他父親,去墳前燒一炷香。

我有點兒奇怪,問到底是何方人物,這事情有沒有什麽線索呢?

赤松蟒左右一看,說出了兩個字:“屈陽?”

屈陽?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個人我聽說過,曾與我李師叔祖並列當世最天才的陣王之名,當年的天下第一大派邪靈教中,創教領袖沈老總失蹤之後,這個屈陽便是當時的左翼領袖,號召當時的教眾前去抗日,結果最後被邪靈左使王新鑒給設局殺害了,從此邪靈教處於分崩離析的狀態,一直延續至今,再也沒有起色。

邪靈教的左使天王我曾經有緣見過兩次面,天神一般的人物,便是在我師父面前,也是面不改色,卓然而立,那右使屈陽,想必也是不一般的人物。

不過問題來了,這屈陽可是號召抗日的精神領袖,他又怎麽會救這赤松蟒的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