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淮揚丁一

老鼠會發源於洛陽,著名的洛陽鏟,就曾經與這個組織有著密切的關系,他們原來曾經受東陵大盜孫殿英的領導,脫胎與豫南西部的民間組織廟道會,做過最著名的事情,那就是將慈禧墓給挖了,財寶搬了三天三夜,後來孫殿英在1947年的時候被人民解放軍俘虜之後病重而死,而他創立的老鼠會也幾近崩潰,剩余一些部下,陸陸續續地還鄉,重新建立了同鄉性質的老鼠會,做些盜墓摸洞的勾當。

老鼠會原先一直不曾出名,不過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國門大開,經濟浪潮席卷了每一個人的心靈,這些家夥又開始活躍起來,我返回了總局之後,努爾遞過來了一些資料,我匆匆瀏覽一番,才曉得近年幾起大宗的盜墓案件,都跟這個組織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近年來人們的生活水平日益增高,對於投資的需求也變得多元化了,有人炒郵票,1980年發行的猴票,面值八分,現在卻漲到了兩百四,而正所謂“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值此中華民族蓬勃向上的當下,許許多多的投資者對於古玩的需求就變得日益增長了,然而經過了十幾年前的那場浪潮,古物就這麽多,哪裏能夠滿足人們的需求,所以像老鼠會這樣的組織就開始大顯身手了,他們的任務就是將塵封已久的古董,從地下、墓中掏出來,然後拿到市場上面流通。

從1984年開始,盜墓之氣便蔚然成風,重災區便是九朝古都等等這些古代文明最發達的地區,山裏平原,到了晚上,幾乎處處都是鋤頭聲。

然而這一個又一個的盜墓團體,很多都是當地的農民或者混混出身,啥也不懂,不但破壞力極大,而且也成不了氣候,這時底蘊深厚的老鼠會便開始逐漸崛起了來,有技術、有門道、還有專業的鑒賞能力,使得他們能夠迅速擴張,大江南北,到處都有這些家夥的身影。

我曾經跟老鼠會打過幾次交道,心中也多少曉得他們的風格,從白雲觀紫東閣下面的盜洞來看,那禦賜長生牌很有可能就是被他們給偷的,至於老鼠會為何會突然生出了豹子膽,敢來撩撥白雲觀這頭睡著的老虎,我心中沒有太多的猜想,不過想來想去,不過就是為了利益而已。

當務之急,就是得先將老鼠會在京城的負責人給揪出來,如此那便是萬事大吉了。

我跟努爾在辦公室談著工作,有人在外面敲門,十分急迫,我們扭頭過去,瞧見張勵耘一臉苦相地走進來,告訴我們,說日本考察團已經正式發來照會,表示密切關注失蹤的赤松蟒的消息,希望我們能夠盡快將赤松先生給找出來,上面也接到了好幾個部門的電話,都對此事表示了關注,副司長頂不住壓力,決定派趙承風的特勤三組過來加強偵查力量,那家夥就在外面,準備過來交接呢。

我很早就認識到了一點,無論是日本客人赤松蟒失蹤案,還是白雲觀禦賜長生牌失竊案,這些既是危機,又是露臉的機會,重點在於何時能夠偵破,能否得到完善的解決,而二司行動部門的三個特勤小組,一直都處於一種秘而不宣的競爭狀態,趙承風這邊過來插一手,顯然也是看到了這裏面的機遇。

努爾望著我,而張勵耘也問我道:“老大,我們該怎麽做,難道真的就讓三組的人過來撿桃子?這麽搞,我們前面做的工作,豈不是白費了?”

我沉默了兩秒鐘,這才說道:“小七,你有這種想法很正常,不過你得記住一點,無論如何,工作終究是第一位的,只要能夠將案件給偵破,不管是在我們手上,還是在別人手上,對於受害者,那都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好吧,努爾,你在這裏陪趙組長了解案情,小七,你跟我走,我們去潘家園,有事情做——努爾,先前找當地分局的聯絡人,找好了沒有?”

努爾點頭:“找到了,是朝陽分局的丁一同志,他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處理古玩市場的案件,是個不錯的老手!”

我摸了摸下巴,感覺這個名字,當真有些熟悉。

我帶著張勵耘出去,這辦公室門一打開,趙承風那張有些發膩的笑臉就擠了進來,一臉謙遜地說道:“陳組長,忙著呢?我也是剛剛接到了宋副司長的命令,匆匆趕過來的,哎呀,沒想到這大過年的,盡出這些麻煩的狗屁事兒,這鬧心啊。我本來都打算過兩天回老家探親的,結果這會兒又耽誤了,唉,我來跟誰交接啊?聽說國賓館那兒沒有人盯著,我是不是先派兩個兄弟過去瞧瞧?”

趙承風這個家夥就是個笑面虎,表面上春風和煦,背地裏的心眼就跟篩子一樣多,相處這麽多天,我早就了解,也沒有跟他再多言,對他說道:“一切相關事宜,讓梁努爾跟你交接吧,希望趙組長不要辜負了宋副司長的囑托,趕快將案情給查明清楚,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