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血債血償

此刻的我還處於對那虛偽教授陳戰南言行的憤怒之中,結果聽到了徐淡定的這一番話,頓時就感覺好像一盆涼水從頭潑到了腳,如墜冰窟,有些不確信地再次問了一遍,這才最終確定了張世界戰死的消息,只覺得腦袋裏面一陣嗡嗡響動,周遭的嘈雜與喧鬧似乎變得有些不太真實了起來。我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這才緊緊抓著電話,大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可能有人能夠闖入防範這麽森嚴的地方去呢?”

關押耿傳亮以及一幹要犯的地方並不是看守所,而是緊挨著駐地武警附近的一所軍事監獄,那兒有全天執勤的軍事人員,而且省市兩局都派得有精兵強將駐守,就是要防止對手狗急跳墻,貿然劫獄,我甚至也派了張世界、張良旭和張良馗三人也駐紮在監獄中,怎麽可能有人膽敢大白天貿然闖入其中,將要犯劫走呢?

“是風魔!”

徐淡定似乎在車上,通話質量並不是很好,不過他依舊耐心給我解釋道:“劫獄的人是風魔,他們應該是有內應的,對於關押耿傳亮的牢房和守衛情況了如指掌,十分有目的性,在喬裝打扮潛入其中之後,迅速動手,然後開始帶著耿傳亮離開,整個行動行雲流水,不過當他們以轉移嫌疑犯的借口準備逃離的時候,卻被張世界給識破了,當場發生了拼鬥,張世界給風魔撕斷了左臂,掏心而死,而張良馗和張良旭則因為輪班而逃過一劫……”

“人呢?”

“逃犯駕駛著一輛卡車和兩輛汽車朝著城外逃逸,張家兩兄弟已經帶人追過去了,而梁哥在接到消息之後也迅速趕了過去,我這邊也帶著人往那邊趕呢,趕緊通知你一聲——對了,母蝗驗過了沒有,到底是真是假?”

“假的!”我惡狠狠地看了扶墻爬起來的陳戰南,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後讓徐淡定提供地址和方向給我,我這邊也立刻帶著人趕過去。

徐淡定那邊也匆忙,告訴我過後,掛了電話,而這時我看到謝局長也正在接電話,臉色嚴肅得嚇人,顯然也是剛剛曉得了這樣的消息,我吩咐林豪先過去將車給發動起來,在看到謝局長放下了電話之後,這才跟他說道:“謝局,事態變得嚴重了,我建議先將這個玩忽職守的家夥給控制起來,現在不能排除他是不是敵人的奸細;另外請謝局向省局和華東局進行匯報和求援,並且穩定好監獄的情況——對了,嶗山派的前輩們離開了沒有?”

謝局長擦了擦額頭的汗,焦急地說道:“走了,這邊不是已經塵埃落定了麽,他們便都回去了——唉,陳戰南你狗日的誤我啊!”

我冷冷地瞧了那個禿頂老頭一眼,然後說道:“請謝局立刻通知嶗山的前輩趕到東營,這一次風魔出了手,而且恐怕還有別的人,光憑我特勤一組的人,恐怕有些扛不住……”

謝局長猶豫地看著我說道:“張世界同志……”

他欲言又止,顯然是想跟我核對消息,我已然朝著樓下匆匆走去,聽到這話兒,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說道:“血債血償,不過如此。”

離開了醫院,我帶著小白狐兒,讓林豪一路狂飆,朝著風魔一行人逃竄的方向走去,路上小白狐兒不斷地跟前方聯絡,免得迷失了方向,而我則坐在後排,閉目靜坐,腦海裏一直徘徊著張世界那張削瘦的臉。作為特勤一組的老人,曾經參加過南疆戰役的他年逾三十多歲了,結了婚,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而這些年來一直東奔西走,十分忙碌,卻一直都沒有怎麽照顧好家庭,我上次還聽小白狐兒對我講,說張世界有可能要跟他老婆離婚了。

之所以離婚,就是因為張世界對家庭一直都沒有什麽精力照顧,然而這卻是因為他將自己絕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去,雖然在特勤一組裏面他基本上都是跟著努爾辦事,但是我卻曉得特勤一組之所以能夠有今天,絕對離不開像他這樣的骨幹支持。

而如今,張世界死了,他被風魔給挖掉了心臟,慘烈戰死在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我……

盡管明白身處於這樣的崗位中,就必須面臨著生離死別,但是我想起張世界的音容笑貌,想起這個燕青拳高手的點點滴滴,悲傷卻總是不能自抑,淚水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在別人的眼中,黑手雙城即便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角色,卻也是個冷酷無情的家夥,然而誰曾曉得,在我的內心中,自始至終,都還是當年麻栗山上面的那個農家少年。

我這些年表現出來的強勢和冷靜,都不過是表面的偽裝,做給我的敵人和旁人看的。

特勤一組的每一個人,在我的眼中,都如同親人一般,而此刻,張世界卻先我們一步,永遠地離開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