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有仇怨需隱藏

洗手間一排小便池,我在這邊,陳戰南在那邊。他許是憋壞了,進來就慌忙掏出家夥放水,都沒有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煞星在此,而我及時快到了尾聲,仍然憋足了一股勁兒,一轉身,丹田,哦不,應該是前列腺一激靈,立刻尿了他一褲子。

雖說我身體健康,功力精純,尿液透亮清明,並不腥臭,但是被一男人熱烘烘的尿液灑了一褲子。這事兒實在是有些讓人火大,陳戰南可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擡頭就罵,然而剛剛說了兩句有辱斯文的話語,結果瞧見這人竟然是我,而且還一臉惡意地看著他,忍不住朝後退了兩步,然後哆嗦著臉說道:“你要幹嘛?”

別人對我的兇名也許只是道聽途說,但是親身經歷過黃河口一役的陳戰南卻是有著最真切的感受,也曾經親自去戰場調查過,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蟲屍和無數的邪教徒屍體,腦中對當時的情形也大概有一些猜測,想著我這樣的兇人倘若是真的惱了性子。只怕不是一件好事呢。

這般想著,他渾身就是一哆嗦,下面一軟,自個兒也尿了一褲子。

兩泡尿一出來,陳戰南這溫文爾雅的教授頓時就變成了一個扒糞工,著實有些難堪,而面對著這個一臉驚恐的老頭,我倒是能夠將自己心中的怨恨給深深隱藏,而是若有所思地笑著說道:“陳教授多日不見,剛才驟然瞧見。難免有些激動,一哆嗦就冒犯了您,還請多多包涵啊!”

我說得風輕雲淡,而這老家夥則是吹胡子瞪眼地說道:“你明顯就是故意的!”

我詫異地問道:“這怎麽可能,我堂堂一教務主任,怎麽會做這種幼稚的事情,陳教授,你想多了,你看看自己的褲子,都濕成墩布了,要不然您先回家去換一條?要不然這樣穿著招搖,多少也有損你的形象不是?”

陳戰南低頭一看,果然是慘不忍睹,這才氣呼呼地沖我說道:“陳志程。黃河口一事,只不過是技術上的小錯誤。我也已經受到書面警告了,你若是有什麽不滿,自可以去組織上要一個說法,有本事就再告我,別私底下偷偷摸摸地搞小動作,不然我可要讓你知道,這學院可不是你們茅山一家的,有的是講理的地方!”

他吹胡子瞪眼,一臉氣憤,而我則淡然說道:“陳教授說的哪裏話,大白天的,莫不是喝多了酒,你想去換褲子吧,不然著涼了。”

陳戰南罵罵咧咧地離開,而我則在水池那兒慢條斯理地洗著手,然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浮現出了陰冷的笑容。

我入門之時,李道子曾經教導過我,說要心善,毋為惡,不過對於某些惡人,忘卻和縱容才是最大的惡事,陳戰南口中所說那平淡無奇的小事,卻害得我特勤一組張世界、張良馗、張良旭三人戰死疆場,努爾、張大明白生死未蔔,余者皆受重傷,總局最為強大的特勤一組限於崩潰之地,這樣的事情,而對於他來說,領了一個書面警告就覺得委屈?

我不委屈?

我恨不得將這樣的老東西給千刀萬剮,不過我既然在這樣一個體制內生存,就必須遵守一定的規則,快意恩仇自然是不行的,要曉得學院與機關不一樣,它並不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組織,學院裏面的教授、助教地位往往都很高,有的老教授的資歷和背景,甚至比大部分行政人員還要深,我所知曉的那些整人手法,此刻卻也有些拿不出手。

不過我自然不能讓陳戰南這般痛快,回到辦公室,立刻掛了電話,讓後勤處的萬主任過來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盡管大家的職位都一樣,但是萬主任並不認為自己就能與我平起平坐了,新院長走馬上任,他要想繼續在這個位置上面待下去,就必須有一些表現,而對於我,他則表現出十二分的恭敬,電話掛了沒多久,他便趕了過來。我請萬主任就坐,先是感激了一下他昨日的安排,然後繞了兩句話,接著詢問起了學院的保衛工作來。

華東神學院因為機構特殊的緣故,所以沒有保衛處,保衛科隸屬於後勤處,是個並不受重視的單位,我在說了一會兒之後,告訴萬主任,為了學院的保密工作,我決定想華東局提出申請,借調一定數量的武警同志過來執勤,至於現有的保衛人員,有資歷能力的年輕人員,可以保留協助工作,而一部分混吃等死的家夥,就直接清理出學院。

聽到了我的意見,萬主任擡起了頭來,一臉錯愕,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問我是誰的意見。

我笑著說自然是我的意見,這事兒基本上定了,不過暫時沒有提出來,至於學院內部誰先來提,還暫時沒有定論,萬主任你有什麽好的想法麽?

我緊緊地盯著萬主任,他沉默了一下,嘴唇蠕動,最後還是說道:“茲事體大,我覺得還是需要經過院裏面出文通知,再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