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債累累

倘若沒有這邋遢老頭王新球,我倒還是可以留下武穆城一命,然而此刻我卻不能心慈手軟。只有以雷霆手段殺掉這兒的主心骨,將場面給鎮住,方才能夠處理接下來的一大堆爛事,也不會受到這個邋遢老頭的變數,生出許多事端來。

所幸我這些年來勤練不輟的修行,使得我已然能夠將上一次渡劫之後的境界給穩固住,不但那經脈比之前寬闊了許多,就連陡然之間的爆發,也出乎意料的順利。

撲通一聲,武穆城人頭落地,所幸是被飲血寒光劍給斬落,劍身將脖子的傷口封堵,沒有出現漫天鮮血噴灑的血腥場面。

不過即便如此,這變故也讓場中所有的敵人給震驚到了。

在此之前。他們都是曉得武穆城此人手段的,自謂不如且不說,而且還差得甚遠,原本以為平日裏兇猛得如同一頭惡虎的武穆城能夠將這些麻煩給解決了,結果還沒有交手許久,就給人斬下了頭顱,這樣的情形讓眾人膽寒,所以除了躺倒在地下的,其余人都忍不住豁出性命,鋒利朝著外面突圍而出。

七劍連忙收緊法陣,正要防禦,卻聽到那邋遢老頭一聲厲喝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老子只是路過。莫名丟了性命,實在不劃算,所以就不跟你們這些少年英豪拼命了,走也!”

他與七劍酣戰到了此刻,卻也大概摸出了一些虛實,當下身子一扭,朝著董仲明胸口一抓。

董仲明舉劍來擋,結果王新球與他差之毫厘而過,騰身跳上了墻頭,接著一路飛奔。卻是頭也不回地沖出了礦場,不見蹤影。

瞧見這人最終還是逃離了此處,張勵耘臉色一黑,沖著我大聲喊道:“老大,我去追!”

我揮手攔住了他,往著暮色漸深的遠方,嘆了一口氣道:“算了!”

人是從董仲明的缺口逃走的,他漲紅著臉走到我跟前來,對我說道:“陳老師,對不起,我……”

我搖頭笑道:“與你無關,王新球的大哥是世間聞名的天王左使,他雖說沒有自己大哥一半的厲害,但也不是我們能夠輕易對付的。倒也怪不著你;而且走了也就走了,一來那天王左使雖說是邪靈教左使。有名的大魔頭,但是當年他對我曾經有恩,我多少也得還點人情,二來王新球這人其實倒也不壞,具體事情具體分析,倒也不能將他一概而論……”

張勵耘還是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可是,他若是逃走了,讓武穆王得知了怎麽辦,我們此刻……”

我嘴角一挑,沖著周遭的七人笑道:“我們過來的目的,不就是找武穆王呢,他不來,我們有個什麽意思呢,要的就是敲山震虎——我們先前的想法是伏擊武穆王,直接私下裏解決問題,然而計劃不如變化,現如今有了這個黑礦場,和裏面幾百名被他奴馭的礦工,形勢陡轉,著急的便不是我們,而是他了,準確來講,我們已經抓住了他的痛腳,隨便一捏,他就不得不隨著我們的節奏而來!”

小白狐兒一臉迷惑地問道:“哥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指著小院裏一堆東倒西歪的供奉和監工,以及遠處的礦洞說道:“我們要殺武穆王,並不僅僅只是因為他與我之間的仇怨,而是為了那幾百名可憐的礦工,以及不讓他再次害人,那麽那些人我們不得不管,不過這幾百號人一時半會我們是轉移不出去的,所以我們只有留守此處,以逸待勞,而另外一邊,則通知宗教局的人過來駐場接手,將此事了結。”

小白狐兒搖頭說道:“可是武穆王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的,他一定會垂死掙紮,甚至親自過來,將一切證據給消滅!”

我笑道:“這不正是我們所期待的麽,之前不知道武穆王躲在那個烏龜殼裏面,而現如今他自己送上門來,還有什麽事情,比這個更加美妙?”

眾人懂了,不過張勵耘卻告訴我,山裏面,移動電話沒信號,他找個人去問一下,看看有沒有座機,我讓眾人散開,有的去負責安撫那些可憐的礦工,有的則將這些助紂為虐的監工和供奉給看管起來,大家各自散開,而我則找到了楊劫,問他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楊劫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然後說道:“大師兄,師父之前對我說過,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就如同一個影子一般;現在師父死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去處,所以就遵循她的遺命,一直追隨而來。”

我笑著說道:“我這麽大的人了,哪裏還需要你的保護?”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楊劫的好意,然而他卻表現得十分堅定,這孩子平日裏雖說話兒不多,但是卻極為倔強,也很有主意,認準了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改,講了兩句,我瞧見他堅定而清亮的眼神,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做別人的影子,很辛苦的,你真的願意為了別人而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