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線索紛紛

我們趕到了東莞厚街的一處出租房裏,報案人是遇害者安曉寶的堂姐,據她說安曉寶在三天前離開之後。就再也不見蹤影,去她上班的地方問過,結果才曉得她下班了之後,就沒露過面,而一同上下班的姐妹則告訴她,安曉寶是坐摩的離開的,若是有問題,很有可能就是摩的司機見財或者見色起意,生出了歹心來。

安曉寶的堂姐跟遇害人並不是住在一起,那個女孩平日裏獨來獨往,與街坊鄰裏倒也沒有什麽來往,我們趕到出租屋的時候,瞧見房間裏的垃圾桶裏有煙頭和用過的避孕套,詢問她是否有男朋友或者異性伴侶。回答是沒有。

再深入的了解,這才知曉安曉寶的職業,跟大部分失蹤的遇害人一樣,都是某種不良服務行業的從業人員。

這房間並不大,顯得十分整潔,和正常的女孩子房間沒有什麽區別,我望著床頭上面的張貼畫,是一個皮膚白凈、面容姣好的女孩藝術照。

經過介紹,那就是失蹤的遇害人安曉寶,一個來自西南小縣的十八歲少女。

張勵耘從床頭櫃翻出了一個筆記本,很老式的那種,上面有還珠格格的大眼睛,和爾康貝勒的大鼻孔。我帶上手套,簡單地翻了一下,瞧見裏面是一個文化程度不高的女孩,用難看的字跡一筆一劃寫出來的賬本,寫得很詳細,每一單生意用“正”的筆畫來記錄,在後面還有一些工作的要求和心得,以及一些培訓記錄,看著那種讓人面紅耳赤的文字用一種歪歪扭扭的方法表達出來,我不由感覺到一股古怪的別扭。

很多普通人心裏面都有一種想法。覺得這些出賣自己肉體和靈魂的小姐卑微而低賤,在這個幾百萬的大城市裏,失蹤了就失蹤了,沒人會在乎——這種想法在很多辦案人員的心中,其實也有一定的市場。

不過我卻不一樣,我一直堅持一點,那就是生命便是生命,人只要沒有犯原則性的致命錯誤,他(她)就有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權力。

世界對任何人,都應該是公平的。

對於見過無數冷血殺手和殘酷案件的我來說,幾個女子的失蹤案,其實並不會那麽的感興趣,當然不是因為她們的性命卑微,而是因為這事兒當地的執法部門就能夠破。我也不用耗費太多的心思,然而望著墻頭那張充滿希望的藝術照。我覺得總得給這些人一個交代比較好。

沒有人知道這些失蹤的女孩兒到底去了哪裏,是活著,還是死去,是被賣到了深山老林,或者囚禁於某處地下室,還是被分屍八塊在陰溝,或者扔進了江裏栽荷花,不過倘若不能迅速破案,只怕還會有第十三個、第十四個……

這樣殘暴的兇手,實在是太變態了。

做完了調查取證工作後,基本上沒有太多發現的我們,在當地民警的帶領下,來到了安曉寶工作的地方,一個档次不錯的洗腳城。

說是洗腳城,不過做的什麽勾當,大家心知肚明,帶路民警與這兒的老板還算是比較熟悉,一番寒暄之後,老板喊來了當天的領班,讓她給我們做筆錄,講述了受害者安曉寶的情況,以及當天發生的事情。

在對方的描述中,安曉寶是一個規規矩矩的女孩子,從來不與人拌嘴,也不會跟誰弄出什麽糾葛,平日裏的業務也只能算是一般,並不會有人忌恨,跟大家的關系處得還算是不錯,總而言之,是個中規中矩的女孩兒;至於那天夜裏,她是淩晨三點多鐘下的班,因為是自己租的房子,並不與別人一起,便坐了摩的離開,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了。

我擺了擺手,問道:“安曉寶的身份證呢,是不是押在你們這兒?”

我問的是這邊的規矩,一般來說,這種場子為了拴住小姐,都會在小姐進駐的前三個月裏面,暫扣身份證,作為防範擅自離開的措施,而正是因為這個身份證,使得受害者的信息外流,讓人曉得了她鬼節出身的消息。

聽到我的提問,老板連忙點頭,他能夠幹到這個份上,關系自然也是不錯的,曉得我們過來,查得是人命案,而不是他們經營的行業,倒也配合,叫了負責掌管身份證的二老板,也就是他的小舅子去取,結果等了半天,那小舅子這才姍姍來遲,一臉訕訕地笑道:“那個啥,身份證不見了,我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看到……”

我眉頭皺了起來,而張勵耘則毫不客氣地一把將那家夥的衣領給揪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是不見了,還是你故意給了別人?”

張勵耘軍人出身,這些年來又經歷過無數兇悍,一旦發起狠來,自有一股戾氣,那家夥嚇得腿軟,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都放在辦公室的保險櫃裏了,一直都沒有動過,沒想到現在去找,就是沒有找到,我也沒辦法——那身份證又不是錢,我拿了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