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束手無策

先前從老樸的口中說出來,我還沒有感覺到這人有多厲害,畢竟流氓捧流氓。惺惺相惜,相互之間誇大了,也是正常的,然而這話兒從張副處長口中說出來,卻著實有些讓我驚訝,疑惑地問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

張副處長搖頭說道:“倘若幕後真兇確定是他們口中那狗爺的話,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我能夠猜到點什麽,點了點頭,然後對張副處長說道:“你說說看。”

張副處長指了老樸一下,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若是抓老樸這樣的家夥,有沒有手續,這些都不是很重要,為什麽。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一個混混頭子,掀不起什麽風浪;至於狗爺,我雖然在南方市,兩地毗鄰,我卻也曉得那位爺的厲害——他全名叫做苟峰太,是本地商會的副會長,在政協、人大也都有位置,下結黎民,上攀高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堂前客,多少人是他的馬前卒……”

老張給我大概形容了一下狗爺的厲害,在他的描述中,此人簡直就可以稱為此處的地下皇帝。一手掌天的角色。

瞧見我的臉色變得嚴肅了,張副處長這才舔了舔嘴唇,沉聲說道:“所以說,動老樸,基本上不會有任何負面消息,而一旦動了狗爺,那就會觸動大量地方勢力的利益,到時候會有無數人跳出來刁難我們,這些人既有外部的,也有內部的。甚至還有我們頭頂上的那些人,還有部門會打著破壞經濟建設的大罪名,直接扣到我們的頭上來——我的建議是,如果沒有特別完整的證據鏈,最好不要打草驚蛇,免得事兒沒辦成,反惹一身騷。”

張副處長並沒有什麽壞心眼,這些天來的相處,讓我曉得他跟那個所謂的狗爺應該也沒有什麽瓜葛,然而他的話語,卻著實讓我陷入了兩難之地。

事實上,作為特勤一組的直屬領導,我面對任何案子上面的問題,都已然遊刃有余了。然而用某些人的話來講,終究不過是一介武夫。正面戰場無所畏懼,但是就怕背後的軟刀子捅來,這實在是太難防了,這也正是當日武穆王得以逍遙法外的原因。

而現在這個狗爺,難不成又是一個武穆王?

我明白了張副處長的好意,讓他控制一下調查組的紀律,千萬不要將這消息給傳出去,我們先帶隊,將人給拿回去。

必要的時候,可以將人給押到省局去異地審問,至於後續的工作,第一肯定是請示上面,看看能夠得到批準,第二則是立刻對狗爺進行調查,一定要掌握確鑿的證據,光有這兩人的一份口供並不完整,還需要一系列的證據鏈,這樣才能夠跟那些插手的內部人員擺事實講道理,盡量將那陸陸續續失蹤的少年給找回來。

不管怎麽說,人命大於天,這就是我從業以來一直堅持的一個原則,不管犯案者到底所有多深厚的背景和勢力,我都毫無畏懼。

不管是武穆城,還是狗爺,他們都無法扭轉我的態度。

從沙洲回城的路上,我已經打電話跟南方省局的李浩然局長和總局的宋司長進行過溝通,得到的回復都是暫時不要蠻幹,不得對那人進行抓捕,免得遭到地方勢力的反彈,而是要慢慢地搜集證據,一定要等到證據確鑿之後,通過相關的程序法規,解除了他身上的一切光環之後,再聯同紀律檢查部門,在規定的時間和地點裏,對他進行隔離審查。

在我看來,這樣的條件限制,對於案件的破解來說,其實是非常不利的,因為從老樸的口中我們得知,那狗爺可是閔魔的師弟,這樣的人物,別說我能不能弄得住他,就算是勉強能夠拿得下他,要是一旦有點兒什麽風吹草動,人家還不早就溜之大吉了?

而那人都跑了,我們留在這裏幹嘛,幹瞪眼?

然而程序就是這樣,我們終究是法律的補充和代言,不能公然地違反應該的程序辦案,而且還得預防那家夥的勢力反彈,這般帶著枷鎖跳舞,就不得不有十二分的小心,李局長也答應了我,將犯人送到省會南方市進行審查的要求,也同意實施了一級保密制度,將此事的消息盡量地封鎖起來,盡最大的可能,讓那家夥晚一點兒知道消息。

面對著人人敬畏的狗爺,我知道這些措施最終都不一定能夠瞞得過他,但是我唯一能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我隨車一直回到了南方市,在省局跟李局碰過面之後,已然是深夜,手下的人需要對老樸和瑤姬進行通宵審問,掌握了重要情報的我則沒有繼續親自參與,而是找人要來了那位狗爺的材料,在臨時辦公室裏面,跟人仔細研究起來。

從紙面上來看,這位叫做苟峰太的履歷,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成功的民營企業家形象,年逾六旬的他從八十年代白手起家,帶著一幫村民從練攤開始做起,逐漸地發展到了外貿、制造、酒店服務業和高科技投資等等行業,到了近年來,雖然已經開始退居幕後,但是他持股的企業和公司已經遍布了多個行業,並且有的企業甚至都正在申請上市,這樣的資料,叫人看著當真是感慨無限,人生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