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男兒輕離別

努爾的話語說得我一陣苦惱,事實上,除了諸般牽掛。這個地方對於我來說,其實是最適合不過——在此地,我的魔功能夠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而這般兇險混亂的地方,對於別人來說自然是最痛苦的事情,但是我卻是甘之如飴。

我深深地明白一點,那就是若是想要修行精進,最大的捷徑並非別的,而是不斷地搏殺。

現實世界,諸多束縛,而這兒方才是修行聖地,我師父陶晉鴻、太行武穆王等人,常年閉關,對外說是面壁苦修。但其實熟知內情的人都曉得,大多都是到了這般的地方,生死拼殺,方才能夠成就一番修為,要不然,每日安穩打坐,除了坐多了容易犯痔瘡之外,又有什麽讓人驚悸的成果呢?

亂世出英雄,這就是為什麽民國和軍閥混戰時期,無數大豪傑、大梟雄層出不窮,而到了和平年代,便全部都銷聲匿跡的緣故。

只可惜,努爾能。張大明白能,出身與我們不同的小觀音能,那來歷神秘的林楚楚能,但是我卻不能。

此刻的我,是黑省宗教局的副局長,肩上不但負擔著國家的重任,而且還有著為茅山宗在朝堂上發聲的職責,而除了這些假大空的東西,我還對這些戰士們承諾過,我要帶著他們回家。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人以性命付托於我,我如何能夠負他們?

我一口氣嘆了下來,努爾瞧將我的情緒如此低落,也有些過意不去,拍著我的肩膀,好聲安慰道:“志程,相別多年,今日又能重逢,並肩而戰,這便是緣分;既然見面了,又何懼離別呢?你千萬不要作小兒女情態,我在此有責任,不過卻也不是需要長居於此。一旦時機到達,我一定會重返塵世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我兄弟把酒言歡,豈不快哉?”

努爾的安慰讓我的心緒好受許多,其實他說得也對,他未死,我活著,大家又是重新獲得了聯系,便有再次見面的機會,如此扭扭捏捏,倒是顯得有些娘們兒了。

想到這裏,我笑了起來,點頭說道:“說得也是,這天龍真火珠在手,我竄門倒也方便。”

張大明白嘿然笑著說是,講了兩句,我對他說道:“你師父茅同真對於你戰死黃河口一役之事,心中一直有所介懷,弄得我左右不是人,幾次回山,都遭了他老人家白眼,回頭你給我寫封家書,我帶給他,也好讓他曉得自家的寶貝徒弟活得好好的,過得也不錯,就是不肯回來,這事兒也賴不得我,從此以後,我也不用在他老人家面前,擡不起頭來了……”

我這是在開玩笑,化解尷尬氣氛,而張大明白卻聽到了心裏去,眼眶濕潤地說道:“要寫的,要寫的。我師父那人就是個一根筋的直性子,大師兄,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他張羅著些封手書,只是他在此間生活多年,光著一身膀子的他別說紙筆了,估計內褲都不是棉布的,左右一折騰,又屁顛屁顛兒地跑出去,找外面的戰士借。

張大明白離開之後,小觀音瞧著我,欲言又止,我笑著問道:“你可是想問你師兄彌勒如何?”

她點頭,不過又搖頭,我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當日一戰,你們離開之後,你師兄就發了狂,不過後來我方總局大佬許映愚趕到,與我合力將其趕走,後來我力戰而竭,昏死過去,後來得知許老追你師兄一路,卻被邪靈左使王新鑒救走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師兄,後來雖然有過幾次交鋒,但是卻並未謀面,至於他過得如何,我倒也不知曉……”

小觀音臉色黯然地說道:“我自小便被師父收養,師父嚴厲,唯有師哥最是疼我,只可惜他從小便覺得自己肩上有著使命,至於是什麽,他也不知曉;後來北上中國,我再次見他,便感覺他跟以前已然有著很大的不同了,心中難受,便常年待在這陰靈之地,不曾想他為達目的,竟然罔顧無數無辜者性命,便也心灰意冷,不想回去——陳二哥,他是他,我是我,以後不用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了!”

她這般說著,旁邊的林楚楚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麽,而這時安少校跑了過來,朝著我喊道:“陳局長,有情況,吳副局長過來了!”

我眉頭一揚,跟著他繞過石塊,瞧見吳琊果然來了。

不過除了他一人之外,還有四十多個面色疲憊的男子,有的穿著軍裝,有的則是常服,卻正是與他一同失蹤的那些部屬。

吳琊先前曾經在我們與那三頭魔物激鬥的時候露過面,不過這家夥太過於膽小,遠遠地瞧一眼之後就跑開了,沒想到他這會兒居然帶著這麽多人返回來。

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我自然不想與吳琊爭吵,更不想在這個地方跟他鬧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