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火海花陣困僧尼

南海劍妖說是去看熱鬧,箭步如飛,而我們一行人則跟在後面前行,瞧著前面那個一身邋遢的老頭。我低聲問旁邊的師父說道:“師父,此人是什麽來路?”

師父走得不緊不慢,不過每一步跨出,就足有六七米,感覺空間在他的腳下變得縮小了一般,聽到我的詢問,他回頭說道:“此人乃南海諸島之上有名的散修之一,與你那屬下余佳源一般,都是水獸成精,因為拜了當年第一大劍客的高手為師,故而便叫做南海劍妖,手段十分了得;他還有一個師兄,更為神秘,那人叫做南海劍魔,你忘年交一字劍,便是其徒弟。不過那人行蹤神秘,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聽到師父說這人“手段了得”,我便曉得這南海劍妖恐怕要比我遇到的大多數修行者更厲害,不過此人雖為妖類。但是卻並不回避自己的出身,坦坦蕩蕩,看著倒是個有趣的人兒。

我們在林中快速穿梭,因為都是修行者,故而很快便趕到了現場。卻見前方有十余個穿著僧袍的男女,年紀不一,光頭錚亮。

這些人似乎是陷身於一處受人操控的食人花叢之中,絢麗繽紛的花海裏,有無數滿身倒刺的藤蔓揚起,在半空中張牙舞爪,有的如鞭,有的如爪。仔細數數,場中十三人之中,卻有四人躺倒在地。被嬰兒手臂粗的藤條給死死勒著,不斷地往一處足有水缸大的草木花蕾中拖去。

而在這花叢之中,有一股隱隱的綠色氣霧浮動,氤氳橫生,估計是有毒,這才使得那一夥人竟然沒有多少還手之力。

瞧見如此場景,我不由得心中驚奇,按理說黃山也屬於人跡頻繁之所,基本上不會有這麽一處天然的食人花叢出現,而此刻這些,莫不是有人在幕後操縱?

南海劍妖提前趕到,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番,回頭過來,對我師父說道:“老陶啊,看著這些人的架勢,仿佛是懸空寺的那幫僧尼,這些家夥不好好在寺廟裏面吃在念佛,卻跑到這兒來瞎晃蕩,說不定就是為了那黃山龍蟒而來,你說說,為了消除禍患,我們是不是因為袖手旁觀,看個熱鬧才對?”

他這般說著,我師父卻笑了,搖頭說道:“天大地大,人命最大,佛語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豈能見死不救?”

南海劍妖撇嘴說道:“冠冕堂皇的話語誰都曉得說,不過我可告訴你啊,那花陣之中有毒,你可悠著點。”

師父笑著說道:“不入花陣,也可救人,同真,勞煩你出手。”

他這句話兒,卻是對身後的烈陽真人茅同真所說,而我那茅師叔聞言之後,從後排走了出來,雙手一震,眼中仿佛燃起了一團火焰,口中念念有詞,幾秒鐘之後,猛然朝著前方一拍。

轟!

卻見他雙手灼熱如烙鐵,拍擊在半空中的時候,與空氣劇烈摩擦,居然出現了兩條黃色火焰,經過他的一揉一搓,卻是化作了一條火龍,張牙舞爪,朝著花陣中卷去。

茅師叔並不入陣,而是牢牢地站在外面,然而他的雙手舞動,那條火龍則隨之而行,一入陣中,立刻有無數藤蔓過來阻擋,然而這火龍灼熱不已,所過之處,諸般藤蔓皆化作了黑炭,再無活力,而那些青色氣霧也凝結出無數爪影來,與這火龍相較,雙方不斷翻滾,你爭我奪,顯得異常激烈。

茅師叔瞧見這些如有靈性的青色氣霧,眉頭一掀,黑鍋一般的臉上一動,冷然說道:“青木乙罡?”

說著話,他那烈陽掌化身而成的火龍卻是被無數青色氣霧給抓了住,不得動彈,不過他卻不慌不忙地將十指一分,口中猛然一喝道:“十子奪嫡,化龍為蛇!”

我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前方,卻見那一條受困的火龍在一瞬間,竟陡然裂變,化作十條火蛇,四散而分。

這些火蛇根本不與那些青色氣霧分高低,而是朝著地上鉆去,將那些藤蔓和巨大的食人花給全數灼燒,偌大一片花陣,竟然化作了一片火海,而在這熊熊的烈焰之中,那些青色氣霧再也無法逞威,一敗塗地,漸漸地勢弱,不見蹤影。

茅師叔當真不愧號作烈陽真人,這一手玩火的手段出神入化,不入陣中,便消減了無數力道,著實讓人驚訝,而那被困於花陣之中的諸位僧尼則狼狽逃出,只可惜原本的十三人,只有八個是囫圇個兒,一人重傷,另外四人,則永遠地躺倒在了那火海之中。

這情形著實讓人無奈,而那僧尼之中,有個神情倨傲、滿臉痘痘的青年和尚,沖著茅師叔大聲吼道:“那道人,快將火滅了,我師妹在那兒呢!”

他許是焦急,又或者平日裏就是這麽一番態度,說起話來,頤指氣使,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瞧去,卻見那兒的確有一具躺倒在地的女子,因為正臉朝下,看不清模樣,不過瞧那小光頭,的確秀麗。茅師叔的性子算是比較孤傲的,平日裏獨來獨往,在茅山也就聽從我師父吩咐,哪裏會理睬這個小和尚的吩咐,只當做不知曉,繼續施為,不過我瞧見那女子身子似乎還在動,估計是還活著,這般活活燒死,著實有些可憐,於是看了我師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