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逆轉,暗算

那宮崎正仁本來就十分警戒,即便是在給我上手銬,槍口也依舊指著我的胸口處,然而當我說起他最為尊敬的師父清河伊川之時。整個人的情緒頓時就忍不住停頓了一下,堅若磐石的手掌也下意識地一陣抖。

他師父是誰?

清河伊川,神道教鏡心流的執掌者,全日本最頂尖的鎮國級高手之一,北海道第一高手,這樣的頭銜安放在一個人的頭上,著實是有些璀璨,然而他卻在中國東北那塊神奇的土地上,隕落了,被一個誰也說不出姓名的家夥給一刀斬死,而且還是日本人所認為最為屈辱的斷頭而死,這對於信奉神道教的日本人來說,那是一件絕對不能諒解的事情。

因為頭顱斷了,靈魂就找不到家了,只能漂泊在異國他鄉,飽受煎熬之苦。

這件事情。是宮崎正仁心中永遠的痛,他從來沒有跟人提及過,就是想要將這杯苦酒醞釀,一直到自己頓悟。入了化境之後,再入中華,為自家的師父報仇,卻沒想到此時此刻,居然有一個中國來的家夥。對他說起這話來。

那宮崎正仁的中國話並不利索,在全身一僵的那一瞬間,只能勉強地拼出了幾個單詞來:“怎麽,跟你,有關系?”

我平靜地說道:“對呀,我親手將那個裝逼犯的腦袋給斬落下來的,那血飛得啊,真爽!”

“啊!”

宮崎正仁聽到這種話語。頓時就止不住心中的憤怒,曾經無數次午夜夢回之時所感受到的那種震撼和驚悸頓時就襲上心頭來,於是他在一秒鐘之內。打光了自己手槍裏所有的子彈。

然而七發子彈,沒有一顆命中敵人。

就在宮崎正仁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面前這個高舉雙手,仿佛完全無害的絡腮胡男人身子突然扭曲,竟然化作了一陣幻影,那子彈都穿透了他的身子,落到了後面的樹幹之上去,將樹皮砸得皮開肉綻,而就在那一瞬間,宮崎正仁感受到脖子處突然一陣發涼,多年的訓練讓他對於死亡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感,下意識地朝著地上一滾,避開了這一絲涼意。

唰!

宮崎正仁這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挽救了他的性命,一道快落疾風的掌刀貼著他的頭皮劃過,掌邊的硬繭在那一刻宛如刀鋒般尖銳,勁氣灌注,卻是將他的幾縷頭發,給輕飄飄地劃落了下來。

宮崎正仁在地上一陣翻騰,緊接著將手上的槍朝著我的這邊砸來,而意外失手的我則來了一個借力打力,將這沒有子彈的手槍,輕輕一撥,朝著遠處正在費心瞄準我的三人挑了過去。

撥動之後,我沒有再次停留,而是與宮崎正仁糾纏在了一起,然後控制著兩人的方向,朝著林子深處移動。

戰場之上的流彈最是可怕,盡管我對子彈已經沒有太多的畏懼,不過被人指著射擊,並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能夠避免,盡可能還是避免的好。

傑克旁邊的那兩個泰國人當真也是厲害,對方顯然並非是擂台上成長起來的泰拳高手,手底下不知道有過多少人的性命,故而即便是我與宮崎正仁保持著難分難解的距離,他們也是毫不猶豫地舉槍射擊,試圖從空隙裏將我給擊倒一般。

時刻需要分心防範流彈的襲擊,這使得我並不能全心投入到與宮崎正仁的交手之中來,而這個被稱為清河伊川得意弟子的家夥顯然也是有著足夠的本事,所以一時半會,兩人竟然達成平手,而且對方一副豁出了性命的架勢,在氣勢上,居然還能壓我一籌。

不過這樣的情況在小白狐兒和布魚介入了戰鬥,就立刻陡轉。

原本潛入林子邊緣,準備將這四人包抄的布魚和小白狐兒瞧見這邊居然打了起來,便再也不顧潛匿的必要,在對方的子彈打盡,準備更換彈夾的時候,陡然出現,迎向了那兩個在遠處打冷槍的泰拳高手。

我並沒有關注那邊的戰鬥,而是當聽到槍聲驟停的一瞬間,整個人就變得輕松無比,一邊後退,一邊朝著那宮崎正仁笑道:“哎喲,不錯哦,你有你師父的幾分影子了,可比坂本龍二和松崎浪一郎厲害許多……”

正在揮舞著一把小太刀劈砍的宮崎正仁聽到這兩個人名,眼睛瞬間就紅了,咬著牙齒確認道:“你果然,就是那個兇手?”

我幾次空手奪白刃失敗了之後,方才明白對方在劍道之上的造詣,其實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凡的水準,要不然那傑克也不可能將其依為臂膀,想到這裏,我決定給對方一個必要的尊重,於是後退幾步之後,從懷中緩緩地抽出了那把變化得已然天翻地覆的飲血寒光劍來,將劍身前指,平靜地說道:“宰了清河那老裝逼犯,並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之所以跟你提起,不過是覺得你跟你師父有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