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手並非寶寶

黃養神名義上是請吃飯,但實際卻是想跟我溝通交流一番。

兩人驅車,在離總局很遠的一處涮羊肉館子裏面坐下,這家小館子在這附近很有名。除了涮羊肉之外,羊臉和羊雜,燜得都很不錯,值得一嘗。

不顧我們都沒有吃飯的心思,兩人在臨窗的小包間裏坐下,二鍋頭斟滿,飲一杯。黃養神便開門見山地說道:“老陳,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引發沖突的關鍵人物我已經查清楚了,張聖坤,你記得這人不?”

我點頭,表示知曉。

張聖坤是特勤二組裏面的一名精幹人員,他畢業於京都神學院,是痕跡學的專家,聽說他能夠憑著一點兒蛛絲馬跡,就能夠提供一大堆的線索來,邏輯分明、頭腦清晰。是個不可多得的刑偵類人才。

這個家夥是特勤二組的分析師,黃養神憑著他的存在,圓滿破獲了許多難度頗高的懸案。

所以,張聖坤算是黃養神手下的王牌之一。

然而此刻聽他提起這個名字,臉色明顯有一些不好看,我就知道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果然。在我點頭之後,黃養神對我說道:“我回去找幾個人都談過話了,知道說你壞話,引誘林、董二人動手這件事情,最開始引發的,就是張聖坤,而聽人說起,整件事情裏面,他都主導著前後的事情,這麽說來,應該是他故意引發了這場風波。然後又將自己給掩藏得很好,避開了審查……”

我眉頭一挑:“這個張聖坤具體的來路是?”

“總局子弟。”

黃養神摸著自己略微有些女性化的下巴,摩挲著說道:“他父親是老一輩的中層幹部,所以上的是子弟學校,而後又在京都神學院裏以優異成績畢業——這是表面的,再往深了走,我也不曉得。”

除了特勤一組這種我親手培育起來的隊伍,其余的特勤小組,基本上都是抽調總局的各種資源,將那些精英拼湊到一塊兒來。

這樣的優點是省卻了最為麻煩的培訓環節。直接擁有強大的執行力,而缺點在於並不能如臂指使。

甚至於手下人的心裏,還藏著與領導者不同方向的禍心。

黃養神點到為止,沒有再講下去。

我也沒有多問,而是與他一起喝酒吃肉,因為這家夥能夠把此人的名字給我報出來,就已經算是很給我面子了。

要曉得,他完全可以如同趙承風一樣,作壁上觀。

畢竟我的友誼,並不如一個實實在在的神探張聖坤來的重要,而且在這個風口,他能夠與我頻頻交往,實在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在期待著我倒黴。

這些年來我的風頭太盛,將許多人露臉的機會都給遮蓋了,這回能夠瞧見我倒一次黴,想來很多人都是十分期待的。

除了黃養神之外,在外地辦案的王朋也特地打來電話,給我安慰。

他還告訴我,說會聯絡一下與青城關系比較密切的一些人,幫著說說話,看是否有回旋的余地。

因為心裏有事,我們喝了一瓶二鍋頭,便不再多吃,結賬告辭。

回到住處,七劍裏面,除了被關起來的兩位,其余人都聚集在了小院兒裏面,我看到了一直在療養院裏調養的小白狐兒。

她居然沒有戴面具了,而是以真面目示人。

此刻的小白狐兒,容貌已經差不多恢復了,肌膚宛如嬰兒般滑嫩,這是九花玉露膏的作用,不過因為受創太過於嚴重的緣故,倒也沒有了先前的那股明艷嫵媚,反而是有一股收斂的、清純的活力。

當然,也還算是不錯了。

瞧見恢復容貌的小白狐兒,我不由得笑了一笑,這算是近段日子一來,最讓人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眾人集合到我這兒來,自然是要談林齊鳴和董仲明的事情。

據張勵耘打探到的消息,政治處那邊想用蓄意傷害罪、擾亂總局重地、破壞公共財物的理由,對兩人提起公訴,而一旦被稱為“宗教局軍事法庭”的司法處立案,性質就變得完全不同了。

因為一旦鬧到那兒,就不再是普通的磕磕碰碰了,而是需要刑事判決了。

後果有點嚴重。

本來這件事兒可大可小,但是這件事情被政治處抓著不放,目的就是想要搞我,問題就變得有些復雜起來。

而在這背後,還隱隱有一個總局大佬在支撐著,想一想,都讓人感覺絕望。

然而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讓林齊鳴和董仲明吃了官司,黯然離開,又或者被送到白城子那樣的鬼地方吃沙子,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是我罩著的人。

他們是我的面子,我的權威。

一群人鬧哄哄地討論了許久,有的提議說去找一找生病修養的許映愚許老,有的人說得找政治處的人在求求情,有的人則說要不然給幾個負責辦事的人塞點兒錢,總之亂七八糟,什麽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