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漫天華蓋

秋諾沒要劉豪的命,並不只是僅僅想折磨他,我看到秋諾時終於明白了她的用意,魏雍想放過我,可她從來沒這樣想過。

只要跟著劉豪就一定能找到我,或許在她眼裏,只有我死了,對她來說才是真正安全的。

我手裏的刀尖上還滴落著血漬,我現在握得更緊,如果能讓這把刀現在插在秋諾的胸口上,即便永世不得超生,我也絕對不會猶豫。

“你殺不了我。”

秋諾冷艷的笑容中透著自信,不過很可惜她說的是實話,我相信只要我一擡手,這房間裏將會在多一具冰涼的屍體。

送劉豪回來的兩個手下看見秋諾,滿眼充滿了仇怨,想必昨晚的惡戰去的十幾個人大多都是死在這個女人手裏,不約而同提起刀一上一下都朝著要害向秋諾砍去。

我沒有阻止,事實上結果都一樣,秋諾能到這裏來,就沒打算讓人活著離開,刀鋒在離她半寸的距離時,秋諾那只纏繞著紅線的手像毒蛇般快速而準確的攻出。

兩個人手裏的刀掉在地上,捂著脖子直挺挺的跪在秋諾面前,臉上青筋暴露,痛不欲生地抖動著身體,秋諾甚至都沒去瞟過他們一眼,冷冷的盯著我,手一揚,兩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被懸掛在我面前的屋梁上。

我這才看見他們脖子上正在慢慢收縮的紅線,牽命破魂本是道家邪術,以秋諾的道行修為看,她早已煉的爐火純青,即便我沒有自廢道法,或許我也不是她對手。

秋諾向前走一步,蕭連山再一次擋在我前面,我握著越千玲冰涼的手,一把推開蕭連山。

“讓他們走,我這條命給你,以你現在的修為,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是你對手。”我的聲音中甚至透著一絲乞求,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秋諾忽然淡淡笑了,慢慢擡起手,在我記憶中她有一雙近乎完美白嫩的手,每一個指甲都會刻意的休整的幹幹凈凈,我看她單手扣中指,掐鐵叉指決。

“雁回哥,你還真是宅心仁厚,就是可惜了你這帝王命格,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道理看來你是不會懂的,就連最簡單的斬草除根恐怕你也學不會了。”

秋諾一邊說,手指一邊由上至下慢慢劃動,我們才看見被懸掛在屋梁上的兩人撕心裂肺的慘叫,在他們胸口,一條血紅的線條正慢慢向下延伸,線條越來越粗,兩個人的胸膛正在我們注視下裂開,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還在跳動的心臟。

蕭連山都被這場景怔住,我把越千玲的頭按在胸前,不想讓她看見慘絕人寰的一幕,等秋諾的手停下來,懸掛的兩人被秋諾活生生開膛破肚,從他們身體裏流出的腸子低垂在地上,他們的身體已經不再掙紮,在屋梁上沒有節奏的擺動,整個房間流動的空氣中全是血腥的味道,我忽然想起了古嘯天比試時那道叫風幹雞的菜。

我手心裏全是冷汗,秋諾每往前走一步,我心就往下沉一點,我低頭看看手裏的刀,目光和越千玲對視一眼,她是懂我意思的,與其讓秋諾折磨,還不如我送她走,越千玲的臉上我居然沒看見膽怯,和平和的沖著點點頭,只是把我抱的更緊,我擡頭看看蕭連山,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再一次擋在我前面,冷靜地說。

“哥,這裏我擋著,你和千玲先走一步,在下面等著我。”

秋諾似乎很滿意看見這樣的場面,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令人厭惡的笑容,當我把刀緩緩擡起時,忽然發現秋諾竟然向後退了一步,這房間裏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令她忌憚,可我分明從她臉上看見了恐慌。

屋外走進來的人瘦弱單薄,走路的樣子甚至有些猥瑣,可陽光剛好從他背後透進來,整個人像鍍了一層金光,我看不清他的臉,可我太熟悉這個身影,他每走一步,他那空蕩蕩的右手衣袖,都會前後有規律的擺動。

當秦一手完全站在我面前時,褪去陽光的渲染,他依舊是我記憶中的樣子,肮臟、蒼老和冷漠,秦一手不喜歡我,以前是現在也沒改變過,至少從他進來到現在都沒正眼看過我,好像完全不認識我。

他就並排和秋諾站在一起,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半指,我忽然有些恐慌,這個距離只要秋諾一擡手,秦一手必死無疑,我沒想到他會來,聲音顫抖地說。

“爹,您……您走!”

我幻想過無數和他重逢的場景,我有好多話想給他說,可現在我只想讓他走,蕭連山和越千玲從來沒聽我提起過家事,聽我這麽一說,才知道對面的秦一手是我父親,都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秋諾下意識再向後退一步,手裏的紅線就在秦一手近在咫尺的地方。

“你是他父親?”

秦一手好像根本沒聽見我的話,掏出煙葉卷了一支煙,瞟了瞟懸掛在屋梁上兩具屍體漫不經心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