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誅心

好半天我才回過神,崔乙以魏字直接斷了魏雍必死無疑,而且是脫口而出,我遲疑了片刻追問崔乙,到底他是如何測算出這個結果。

崔乙胸有成竹,不慌不忙指著我所寫的魏字回答,他問我此人如今何在,我答已上龍虎山,崔乙接過我手中的筆,在我剛想所寫的魏字上加了一個字,再推到我面前。

巍。

崔乙放下手中的筆一本正經的對我說。

“秦居士問此人結局,顯而易見,此人若登山會亡於女子之手。”

“為……為什麽?”顧安琪有些茫然的問,其實這也是我想問的。

“此人亂世,身邊有八千女鬼獨見此人也非比尋常,如今此人在龍虎山,魏字頭上加山,有壓鬼鎮惡之意,山下壓鬼永世難以翻身,所謂女羅山鬼折香遺。”崔乙停頓了片刻意味深長的回答。“此人怕是兇多吉少。”

魏雍必死無疑倒是沒讓我有太多驚訝的地方,我就算以命換命也不會讓他活著,所以對於這個結果我並不在意,反倒是崔乙所說,魏雍居然會亡於女子之手,這讓我有些疑惑。

“請問道長,此人會亡於什麽女子的手中?”我認真地問。

崔乙再次拿起筆,在魏字上從中間畫了一筆,魏字變成委和鬼兩字,用筆指著上面回答。

“魏字分開就是委鬼,可見此人遇委便成鬼,而委字上禾下女,說明斷其性命者為女子,而委字去女剩下一個禾,此人若是登山,遇到姓名中帶有禾字的女子,必死無疑!”

名字中帶有禾字的女子……

我所有認識的人裏面,只有一個女子名字中帶有禾字,那就是秋諾。

按照崔乙以魏字測算的結果,倘若魏雍登頂龍虎山,最後會死在秋諾之手,論道法修為魏雍或許還真不是秋諾的對手,秋諾想要他的命也輕而易舉,可很明顯魏雍是秋諾手中棋子,利用魏雍迫切想開幽冥之路救羋子棲的打算,一直在他身邊暗中推波助瀾,雖然到現在我不明白秋諾的目的,或者說她背後那個神秘黃爺的目的,但按理說魏雍應該是一顆上佳的棋子才對。

為什麽秋諾會選在這個時候了斷魏雍,難道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可這也說不通,魏雍為開幽冥之路不惜布下人神共憤的五帝嗜魂陣,秋諾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而現在埋血萬骨山,陣法已經發動,萬事俱備只等玉圭到手魏雍便可心想事成,都做了這麽多事,秋諾何必在最後一刻除掉魏雍。

我暗暗在心裏深吸一口氣,又是秋諾,這個如同和黃爺一樣神秘的人,之前害我然後又救我,她的反常讓我不知所措,我問過虛靜子,此女最後生死都在我手,若是按照崔乙所測算,那最後在龍虎山上,我要面對的恐怕就不是魏雍,而是秋諾,但麻煩的是……

她是一個殺不死的人。

想到這裏,我慢慢擡起頭,對面三人從容不迫的和我對視,剩下的還有兩個字,最後一個留給了聞卓,我還能測的只有一個字。

我深吸一口氣,拿過紙筆,停頓了一下後,最終在紙上寫下一個秋字。

“不知道秦居士打算用此字測什麽?”崔甲很認真地問。

“測一個人,生死該如何了斷?”

崔甲僅僅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搖著頭反問我。

“秦居士言外之意是想問如何斷其性命?”

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若真有和秋諾生死相向的那一天,對於一個連嬴政都殺不死的人,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和她一決高下。

“秦居士所問之人是不祥之人,秋字分開左禾右火,禾苗至秋為成熟收割,右邊有火可見僅剩荒草,以火燎原刀耕火種大有亡敗之兆。”崔甲指著我所寫的秋字確切地說。“若此人為敵乃大兇,必是死劫。”

“道長所言分毫不差,此人是我所遇宿敵之一,敢問此人如何能了斷?”我點點頭冷靜地問。

“了斷……此人的命怎麽能了斷。”崔甲默默搖了搖回答。

我一怔,旁邊的聞卓也有些擔憂,秋諾殺不死我們已經知道,可沒想到我問對面三人可以了斷辦法,得到的答復竟然也是搖頭。

“難道……難道這個人真的殺不死?”

“秋字是秦居士所書,我等不過是以字斷事,秦居士請看,這秋字左禾右火,之前我說有刀耕火種亡敗之兆,以火燎原可燒毀荒草,可是……”崔甲擡頭和我對視心平氣和的回答。“可是殊不知野火燒不盡,秦居士的秦字上是春頭下也是禾苗,大有春意盎然萬物復蘇之意,秦居士偏偏以秋問此人如何了斷,合在一起便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天意難違此人怎麽也了斷不得。”

我和聞卓幾乎同時皺眉頭,好一句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秋諾還果真是如此,三番五次命在旦夕可轉眼又安然無恙,我見過太多匪夷所思的人,但比起秋諾這不死之身,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既然我怎麽都殺不死她,那何必言勝負,結果已經顯而易見,我永遠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