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頭上有詭

說句實話,看到門縫那兒鮮血的一刹那,我的內心幾乎都有點兒崩潰了,強忍著不適應,對裏面沖涼的妹子說道:“夏夕,你是不是親戚來了啊?要真是的話,我們就先別弄,這對你身體不好……”

夏夕是這妹子的微信名,後面還跟著一個英文Widow,以及表情符號,我就沒有都念完。

聽到我站在浴室門口說話,妹子有點不耐煩地說:“不是大姨媽啦,哎,你這人好啰嗦,到底要不要做?不要的話,留一百五在這裏,自己出去。”

剛才還柔情似水地喊我“哥哥”,現在就那副態度,當真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我心中也有點惱火了,想著我若是直接走,說不定她糾纏起來,我的臉面也無光,但是要真的留個一百五十塊——我招誰惹誰了,啥都沒幹呢,就破這財?

再說房都開了……

得得得,我管你大姨媽還是小姨媽,老子血染風采,當做看不見就行。

下定這樣的決心,我也把態度弄得強硬起來,對她說道:“還有一會兒就發車了,你到底要洗多久?把門開了,我要進去。”

浴室裏面的水灑一下子就停住了,整個房間都靜寂無聲,妹子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發聲說道:“你真的要進來?”

我自然確定,既然決定花錢了,那還顧忌個啥呢?

想到這裏,我使勁兒推那玻璃門。

一開始我推不開,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擋著,後來我有點兒惱火了,想著我堂堂一大男人,難道還不如你一女的有力氣?

於是我就使勁兒往裏面推,過了一會兒,那妹子好像受不住力一樣,門終於松了一下,結果我用過了力,一下子就沖到了裏面去,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麽,就感覺頭“砰”的一聲響,直接天旋地轉,倒在了原地。

……

我是第二天早晨的時候給冷醒過來的,整個人趴在浸滿汙水的浴室裏,皮膚浮腫,聽到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感覺到腦袋疼得要命,摸了一下天靈蓋,那裏有一個口子,已經結痂了,不過周圍倒是黏糊糊的,我看了一下手掌,上面全部都是血。

我扶著墻站起來,感覺渾身酸痛,好像被一百個大漢給蹂躪過了一般。

出了浴室,我跑到房間裏來,才發現我所有的衣服和其他東西,包括錢包、車票、身份證和銀行卡之類的,都不翼而飛了。

我把自己包裹在床上的白色被子裏,摸著疼得要命的腦袋,想了一下,知道自己是中了仙人跳。

常年混在廣東,我又不是剛出茅廬的學生崽,自然知道“仙人跳”是什麽東西,不過實在是沒有想到在這長途汽車上面,居然也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唉,都怪我鬼迷心竅。

其實我也知道這樣的貨色,絕對不可能這麽便宜的,但男人就是這樣,那啥來了,腦子就變成了漿糊。

我坐在床上,望了一眼墻上的鐘,顯示是第二天的早上七點,想了好一會兒,這才用枕巾抱住頭,毯子包裹住身子,然後走出了房門。

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四角褲,我這樣的形象實在是很挫,不過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倒也沒有太多擔心的事情,跟酒店前台那裏說了一下,對方幫我報了案,趁著等警察過來的時間裏,我又打電話把銀行卡和支付寶這些都掛了失,連手機號碼也給停了。

忙完這些,飯店前台給我找了一套衣服來,是他們廚房幫工的破工衣。

我也不敢嫌棄,剛剛穿好,警察就過來了。

警察是附近鄉派出所的,領頭的一個他們叫王所,不知道是正職,還是副職。

其余幾個,我看著估計都是協警,不在編制裏的,都沒有跟我作筆錄,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也沒有多談,反而板起臉來,把我訓了一頓。

我自然知道這是我的不對,不過老子現在都這樣了,教訓有個毛用啊?

王所訓完我之後,就去酒店前台打電話,過了二十多分鐘,這才晃晃悠悠地過來找我,說我們那一班車已經到了晉平,問了司機,說沒發現少人,不過清點行禮的時候,的確有發現多余的。

他跟我講的對了一下,確定行李是我的,至於我說弄仙人跳的那女的,早就下車了,誰知道到哪兒去了。

他們大概不太想立案,問我都損失了些什麽東西。

我說既然行李都在,那就損失不大,一千多現金,手機,至於其他的都可以補辦,王所問我要不要立案,我猶豫了一下,他對我說要不然就算了,下一班去你們縣的大巴,跟司機講一聲,免費搭你過去就行了。

我知道他們是為了省事,我也不想把這丟人的事情胡亂宣揚,就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