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粥中藏蟲

我循聲望去,卻瞧見自己被困在一個木籠子裏,籠子外有一個女人,左手提著一個手提電筒,右手則拎著一個鐵桶,正怒氣沖沖地喊著。

我聽著這聲音有點兒熟悉,忍著強光,眯眼瞧去,卻發現這女人,可不就是我住店的時候打電話上門來做服務的小姐麽?

怎麽會是她?

我心裏面震撼得很,眼睛卻一直借著那手提電筒的光亮打量四周,瞧見這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四面都是墻,一點光都不漏下來,又潮濕又悶,應該是地窖之類的地方。

有木柵欄將這空間分割成大大小小不同的牢房,而在這些木柵欄上面,有好多黑色、綠色、褐色的蛇在遊動著。

這些蛇緩慢的蠕動著,悄無聲息,然而看得人卻是渾身發麻。

天啊,我們難道是在蛇窟裏面麽?

看著這些木柵欄和墻上的遊蛇,我渾身發涼,而就在這個時候,剛才一直罵罵咧咧的女人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打量了我一眼,突然指著我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有點兒莫名其妙,問她笑什麽,那女人沖著我吐了一口唾沫,哼聲說道:“你這個瓜皮,昨天求你幹,你他媽的還跟我裝純潔,現在還不是在這裏?操,男人都特麽是一個操性!”

她的話語粗俗,又顛倒黑白,弄得我頓時就有些不爽,直接頂了一句道:“什麽叫一個操性?老子什麽操性?”

那女人聽到我頂嘴,三兩步走到我跟前來,隔著木柵欄,用那手提電筒照著我的腦袋,似笑非笑地說道:“能躺在這兒的,還不都是管不住自己的雞巴?你要是管得住,怎麽可能會到這裏來?”

這女人說得我一陣無語,被強光照著眼睛的我舔了舔嘴唇,試圖爭辯,不過想想又算了。

我現在是案板上面的肥肉,階下囚,跟她爭論,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當務之急,是我得把現在到底什麽情況給弄清楚。

我坐著長途汽車,吃著餅幹,一不小心突然就失聯了,這算是怎麽一回事兒?

我見心頭的怒火給壓住,然後給那女人賠笑道:“這位姐姐,能問一下,你們把我關這裏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麽?”

這女人顴骨有點兒高,人雖然漂亮,但多少有些刻薄,看著我的笑臉,氣呼呼地罵道:“少跟我套近乎!叫什麽姐姐,誰他娘的是你姐姐?我有那麽老麽?”

我一陣氣急,叫你姐姐是尊重,難不成我叫你小姐?

不過想歸想,我又慌忙賠笑說道:“不老,不老,你這看著剛滿十八呢……”

尖嘴女人打量了我一眼,拎著手中的鐵桶就往旁邊走開,一邊走還一邊說道:“少嬉皮笑臉,老規矩,新來的餓兩天,免得你們折騰。靠,謝蘭那婆娘怎麽這個時候就病了,要不然,老娘怎麽可能來伺候你們這幫死鬼?”

她手腳倒是利落,挨個走過去,將鐵桶一放,從裏面弄了個勺子出來,打出一瓢稀拉拉的粥。

粥是甩在地上的一個大碗上的,剛剛一打好,我就瞧見有一個黑影連滾帶爬地過來,捧著那碗,稀裏嘩啦地喝了起來。

我想起對方的位置,知道剛才跟我說話的,應該就是這個人。

那人吃得狼狽,沒一會兒就將那碗稀飯給吃完了,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碗沿,又求那女人多給一勺,那女人朝著地窖裏面一直打過去,聽到了,回過頭來,滿臉不客氣地說道:“吃什麽吃,反正也沒有幾天活頭了。”

我透過柵欄,能夠瞧見那邊還有好幾個人,也像我們一樣被關著。

我旁邊的這個人被訓斥一番,灰頭土臉地縮回來,我借著那邊的光瞧了一眼,發現他年紀並不大,估計也就十七八歲,衣服雖然臟兮兮的,但是我卻認出來是牌子貨,國外的。

這樣的衣服,一整套,在大商場裏面沒有六七千,是拿不下來的。

即便六七千,那也得換季打折的時候才有。

這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

我是剛剛進來,一肚子的油水,挨兩頓餓其實並不妨礙,也不稀罕那臟兮兮的粥,有心弄清楚這裏面到底是怎麽回事,於是悄悄地靠近那人,隔著柵欄,輕聲問道:“嘿,大兄弟,問你個事兒!”

年輕人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繼續縮在了草堆裏。

一直等到那尖嘴女人離去,我再纏上他的時候,他才回了我兩句。

我沒有敢一開始問太多,就寒暄兩句,等到了後來,他主動跟我講起,說起是不是遇到那個叫做夏夕的女人,最後被帶到這裏來的。

我點頭說是,年輕人就打開了話匣子來。

他告訴我,說他姓劉,是廣東省城人,家裏面父母都做生意,還挺大的,條件好,他在江城那邊讀了個野雞大學,平日裏也沒啥事兒,整天泡妞打架,還特別喜歡去澳門,不是為了賭錢,而是因為那兒有各種各樣的美妞,明碼標價,只要有錢,甭管你是日本韓國還是俄羅斯烏克蘭,都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