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咄咄逼人

不管在哪裏,搶人飯碗,都是一件讓人憎恨的事情。

而且這貝翔法師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善茬。

老實人,受了氣,或許就會忍氣吞聲,這事兒也就算是過去了,但是又有脾氣、又有手段的人一旦是受了這種平白無故的氣,立刻就會爆發出來。

所以當前堂圍上了這十幾個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已經不能善了。

這個時候,去責怪劉老板心憂兒子、慌張失措,實在不是什麽好辦法,我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跟這種地頭蛇爭鋒相對。

我從蒲團上面站起了身子來,跟貝翔法師拱手說道:“法師,我們真的只是湊巧路過,我這朋友好奇法師的名頭,就進來瞻仰了而已;而與這位劉老板,根本也是他鄉重逢,並未有預想得到,你們有事,你們談,我們就暫且告辭了。”

我起身,準備離開,而立刻就有人過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貝翔法師滿臉的橫肉不斷跳動,沖著我說道:“把火苗點燃,就想要離開,世間哪有這般的道理,不留下點什麽東西來,你說得過去麽?”

我望了一眼蟲蟲,她恍若無知,仿佛真的就是一啞巴,這意思是全權交給我來處理。

我沉聲靜氣,說規矩我懂,法師你說該怎樣?

貝翔法師瞧見我這麽上道,不由得嘴巴都咧開來了,露出一口黃色的大板牙,指著我身旁的蟲蟲說道:“你可以走,這姑娘留在這裏,給我調教兩天——你別誤會啊,我是看她與我有緣,有心給她些福利呢。”

不知道為什麽,當這家夥流露出對蟲蟲的壞心思時,我的心臟就是猛然一跳。

一種殺人的沖動,就從我的心底裏瞬間流露出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然把蟲蟲視為自己最珍重的一部分,任何人想要傷害她,都必須過得了我的這一關。

或者說,想要碰她,就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不行!

我斷然拒絕了貝翔法師的要求,冷然說道:“她與此事無關,還請法師不要為難於她,也免得毀了自己的清譽。”

聽到我的話語,貝翔法師勃然變色,冷然說道:“你不肯舍她,便只有自己出頭頂住咯——好吧,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為難你,左手或者右手,自己選一個留下來,你得罪我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你看如何?”

左手,或者右手?

我本以為只不過是賠錢了事,正謀算著囊中還有多少錢財,看看是否能夠應付得過,卻沒想到對方一上來,就直接出了這樣狠辣的要求,就知道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所謂的搶人飯碗,不過只是借口而已。

說到底,他還是因為垂涎蟲蟲的美貌,方才會如此作態。

唉,美也是一種罪過麽,這樣子下去,看來我真的得找塊絲巾給蟲蟲圍住臉了。

我心裏往下沉,不過卻也不會被他給嚇住,而是冷靜地說了一句話:“這件事情,當真是沒有別的解法了麽?”

貝翔法師抱著臂膀,居高臨下地說道:“沒有!”

這時劉老板終於反應過來了,慌忙上前來,笑著打圓場,說兩位莫說笑了,千錯萬錯,都是我老劉的錯,法師,這樣子吧,錢我照出,你看著治就是了,還請千萬不要動怒。

他雖是商人,卻沒有尋常商人的狡猾和無情,知道這事兒是由他而起,也沒有回避,直接將主要的過錯承擔下來,並且還應允了錢財。

這筆錢對於他來說,應該也是一筆很大的款子,肉痛得緊,但是為了救人,卻還是豁出了去。

他以為自己能夠打得回這個圓場,卻不料那貝翔法師並沒有理會他,而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跟你沒關系,在一旁待著就是了,少說話,知道不?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過來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們三人給拉到了角落。

看樣子,這是準備動粗了。

我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平靜地說道:“貝翔法師,你在這緬北一帶,也是位人物,不過今天的這般作態,吃相卻實在是有些難看了點,如此說來,你是不見血,不肯罷休了,對吧?”

他高踞堂中,望著周遭圍上來的十幾個白衣弟子,志得意滿地說道:“是又如何?”

我將破敗金劍從行李中緩緩拿出,當握住這劍柄的時候,一股熟悉而動蕩不休的力量就傳遞到了我的手掌之上,讓我豪氣頓生。

我平舉著劍,說法師,你真的想惹下我這個敵人麽?

貝翔法師被我突然拔出來的劍給嚇了一跳,然而當他瞧見我那破樺木劍鞘裏銹跡斑斑的長劍時,卻突然大笑起來,說就憑你這把破劍,也能夠跟我叫板?

我鄭重其事地將長劍拔除,摸著上面刻意做舊的斑紋,每一處都是那般的特別,就仿佛天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