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打土豪分田地

蠻莫苗蠱一行五人,眼眶裏滿是淚水,將身子低伏,趴在了那石板地上,額頭都幾乎貼在了地面上去,說話間,也是幾多哽咽,痛哭失聲了起來。

二十年了,二十年!

整整一代人的夢想,那些如喪家之犬一般狼狽逃回滇南邊境的蠻莫殘族,沒有一日不想著復仇,把這個將自己族群給滅掉了的蝴蝶毒王給除去,借以告慰那些死去族人的在天之靈。

然而他們無數次的努力,卻終究因為身單力薄而失敗。

既便是如此,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年輕人都已經生出了白發,繈褓裏的嬰孩也變成了大人,他們依舊還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即便是報不了仇,他們卻還是來了。

此番前來,他們未必想著能夠報得了仇,只不過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這仇恨。

這兒,是他們蠻莫蠱苗的根,忘記了恥辱,就等於忘記了歷史。

而忘了歷史的族群,是沒有未來的。

我理解這幫人心中大仇得報的激動,卻不能接受一大幫子人跪拜的場面,趕忙上前過去,將陸鐵給扶了起來,然後對所有人說道:“你們都起來吧,我們除掉這狗東西,並不是為了讓你們跪拜,若是再如此,我轉頭離開了啊!”

我故作生氣,而旁邊的苗女念念也勸道:“對啊,誰也不是高人一等,何必跪倒在地?起來吧,大家站著說話多得勁啊,何必跪得膝蓋疼?”

我們兩人一陣勸,好說歹說,蠻莫眾人方才爬了起來,不過陸鐵還是朝著我再次一拜,說多謝恩公高義。

旁邊的範臘梅瞧見我手中的顱骨,說這就是巴鬼切那老賊的腦袋?

我那一衣服包裹著的,攤開來,說對,只可惜這飛頭降見到陽光之後,皮肉消融,立刻就化作黑煙消散,再也瞧不清楚具體模樣,不過我可以跟你打包票,這玩意絕對是巴鬼切的,如假包換。

說罷,我將這玩意遞到了範臘梅的手上。

我對這玩意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只覺得累贅,要不是蟲蟲堅持讓我帶著,我早給扔在了原來的地方去。

不過在蠻莫蠱苗族人的眼中,這玩意可是個寶貝,範臘梅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眼中充滿了各種糾結的情緒在裏面。

蠻莫五人都在圍觀這黑漆漆的顱骨,而這邊苗女念念則向蟲蟲拱手,說姐姐當真是智謀無雙,居然真的將這威震果敢的飛頭降給滅了,阿娜念佩服。

蟲蟲微微一笑,說你們做得也不錯,偌大的山谷也給你們料理趕緊了,未必比我們容易。

苗女念念說若不是姐姐給的藥方子和辦法,哪裏有這麽容易啊。

兩人講了幾句,聽得我雲山霧罩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插嘴說到底什麽情況啊,蝴蝶谷那四五百的雇農逃跑不算啥,但是他不是還有一百多名弟子呢,那可都是厲害角色呢,我在夢裏的時候,瞧見過他們強攻蠻莫苗寨的時候,可都是兇悍得很呢。

蟲蟲灑然一笑,說厲害是厲害,不過都是些打慣了順風仗的家夥,只要巴鬼切一倒,這些人跑都跑不及,哪裏能生出什麽抵抗的心思呢?

念念一笑,並沒有多做解釋,而是領著我們走進了那寬敞的偌大殿堂裏去。

走入裏面,我這才發現那滿院子橫七豎八地躺著些屍體,有的胸口有傷,鮮血流出,早無聲息;而有的則還活著,只不過是昏迷不醒而已。

我大約看了一下,發現死者大部分都是年歲挺大的,三十以下的人,基本上沒有死者。

我能夠猜得到,下手殺人的,恐怕就是蠻莫蠱苗的五人,而之所以殺那些人,估計是因為他們的手上,有著蠻莫蠱苗的血債吧?

至於年輕的,當年根本就沒有出生,或者年幼,倒也不會濫殺無辜。

念念跟蟲蟲低聲匯報著什麽,我瞧著一路走來,並無太多廝殺,估計這兵不血刃的情形,用毒的可能居多。

只是不知道蟲蟲到底給念念用了什麽毒物,居然能夠將以“毒王”自居的巴鬼切弟子紛紛中招。

不過我對這事兒興趣不大,也不想多問,被念念一路帶到了宏大建築的三樓來。

三樓是一個設計極為精妙的空間,偌大的房間除了隔斷之外,其余的便都是鋪設了木地板的修煉房,四處都掛著各種各樣的經訣和鬼畫符塗鴉,房間的四面墻上,有長長的玻璃幕墻,能夠看清楚整個山谷的情況。

居高臨下啊。

我們走上來的時候,瞧見在正中心的蒲團上,坐著一個身穿大紅色法袍的無頭之人。

在那人身邊的不遠處,躺倒這三個男子,這些人渾身上下都冒著黑色而細小的甲殼爬蟲,那些蟲子不斷地蠕動著,將這一大片兒的區域都給布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