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消失的排山蠱苗

蟲蟲將那捏碎了的小黑點拋到了我的手上來,笑了笑,說沒看過?那你就多看一下吧,其實我也不認識。

她說是這般說,不過神情卻顯得很篤定。

我接過那小黑點來,瞧見這玩意只有芝麻粒大,一面有黏性,捏碎之後,露出裏面的精細的結構來,不仔細看,還真的瞧不出是什麽,然而我並非沒有看過美國電影,不用了解,都知道這細致而小巧的東西,應該有著竊聽器,或者定位器的功能。

我想起了余領導跟我告別之時,那語重心長的輕輕一拍肩。

除此之外,我是在想不到還能有誰,能夠這般悄無聲息地給我的衣領上沾上這玩意來。

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難道,他跟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騙我的?我堂兄陸左其實並沒有任何事情?

不對,不對,陸左出事,這是肯定的,他之所以在我的身上安一個這玩意,恐怕是想要通過我,找到我堂哥陸左吧?

不過他憑什麽認為我會跟堂哥陸左有聯系呢?

難道他是專門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然後讓我去幫著他找到我師父?

他找我師父,難道不是為了幫忙,而是想要將他給緝拿歸案?

難道我堂哥陸左真的做了那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的腦子裏一瞬間出現了無數的問題,感覺自己的腦殼幾乎都快要炸開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肩膀又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跳開,這才瞧見那人是蟲蟲,她瞪著我,說你愣著幹嘛呢?

我苦澀地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心裏有些亂。

她笑了,說亂怕什麽,你要是覺得心裏亂,就去打一架,打得舍生忘死了,就什麽煩心事兒都沒有了。

她這是在督促我將那苗疆三十六峒給全部挑戰了去,完成對她的承諾麽?

只是現在我堂兄陸左都陷入了這般的險境,我又怎麽可能四處挑戰,做這種揚名立萬的事情呢?

我想把昨夜自己做出的決定告訴她,然而卻始終張不開口。

我能夠感受得到蟲蟲對我的期待,而越是如此,我越能夠感受得到那沉重的壓力在肩頭,使得我不能夠張開這個口。

就這般猶豫著,我被蟲蟲和苗女念念一路帶到了四排山後半途的一個寨子前來。

跟之前瞧見的苗寨不同,這裏的寨子沒有寨墻,那吊腳樓在山上四處散落,大片的梯田層層疊疊,陽光一照,就好像山邊出現了無數的白色綢帶。

美!

我們來到了寨子前的一片打谷場前,一路過來無人阻攔,鄉民在田地裏忙碌著,打谷場邊的老槐樹下有幾個老頭在抽著旱煙聊天,光屁股的小孩兒追著一個破爛足球,在跑來跑去,還有一個戴眼鏡、紮著馬尾辮的年輕女孩子在跟幾個井旁洗衣服的婦女說些什麽。

這村子跟滇南邊陲的無數村莊一般,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難道這兒就是我的第三站麽?

我看了蟲蟲一眼,她示意我去找人問,我沒辦法,硬著頭皮來到了那大槐樹下,對那幾個拿著旱煙杆子吞雲吐霧的老頭子拱手說道:“這裏可是四排山的排山蠱苗?”

這樹下的兩個老頭子有些耳背,聽不懂跟我在說些什麽。

我又問了一句,另外一個老頭才搖著蒲扇問我,說後生仔,你問這個做啥子,我們這裏是狗帶村二大隊。

狗帶村?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些著急了,說大爺,我問你們,村子裏可有什麽神婆或者別的人啊,方老呢?

老頭哈哈笑了起來,說啥方老啊,現在是新社會,你要找當官兒的,就去找大隊隊長,或者去那邊村子,找村委書記;至於神婆,早年間倒是有幾個,三反五反的時候,全部都給鬥倒了,哪裏還有這玩意啊……

啊?

我的天,怎麽回事這樣子呢?

我滿腦子漿糊,回頭來找蟲蟲,說大姐,你昨天夜裏不是說要進這村子裏來探一下路麽,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啊,人家這裏,根本就不叫排山蠱苗好吧?

蟲蟲沒有說話,而苗女念念則一臉無語地說道:“你真的以為蟲蟲姐是來這破村子探路啊,她是去幫你擦屁股好吧?”

擦屁股?

難道她昨天是去找那個余領導的麻煩?

難怪她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會來,給人的感覺還頗為疲憊,而且一回來就找出了藏在我衣領裏的那小黑點。

我心中一暖,問她說怎麽樣,事情到底是怎麽處理的?

蟲蟲搖了搖頭,說那人的身手很強,真的很強,我沒有跟他交手,對峙了一下他就離開了,應該是沒有惡意。

我長噓了一口氣,說那現在怎麽辦,這裏不是排山蠱苗,我們要不要另外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