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不是呼格吉勒圖

百口莫辯是什麽感覺?

那就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那馬局長一句話把我給問住了,頓時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對啊,我怎麽說呢?

難道跟這幫人講,說我飛往緬甸,其實只是去找人治病解蠱。

至於為什麽沒有入境記錄,是因為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一路向北,穿越雨林和崇山峻嶺,一點一點地走回來的,不但如此,我還將一幫毒販子給弄倒在地,為我國的緝毒事業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那麽問題來了,誰會信這話兒呢?

尼瑪你不販毒、不走私,心裏沒鬼的話,怎麽會好好的關口不走,偏偏要偷渡走私回來呢?

而且還是從緬甸的果敢地區。

那個鬼地方,可是大名鼎鼎的毒品種植基地,雖說沒有附近的金三角聞名,但是當地的軍閥回了籌集軍費,指不定在那深山老林裏面,種了多少罌粟花呢。

瞧見我一時語塞,那年輕警察頓時就得意了,指著我的鼻子說道:“還有什麽可以狡辯的?你分明就是龍阿棍的上線,從緬甸販毒到滇南,再從滇南發貨到我們晉平來,將貨物集中在亮司村,然後進行分裝,散賣到晉平、天柱、栗平、鎮寧還有湘湖的懷化一帶,把控了市場——你以為我們都是吃屎的呢,早就把你們的行蹤掌握得一清二楚了,就等著收網呢……”

面對著這樣的指控,我冷笑了一聲,說對了,別人不說,你特麽的就是個吃屎的!

那年輕警察豁然而起,指著我罵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對吧?”

他這一吼,旁邊的馬局長卻發話了,說大器,張大器同志,別這麽兇,注意點方式方法。

領導一說,他的臉色立刻一變,沖著馬局長笑,說馬局,你是不知道這家夥有多囂張,根本就沒有把我們這些辦案人員放在眼裏呢。

馬局長不理他,而是回過頭來,說陸言,你有什麽要求麽,直接說出來就是,能滿足的,我們盡量滿足。

我說如果有可能,我想見一見棍子。

馬局長皺起了眉頭,說按規矩來說,在事情沒有審問清楚之前,你們是不能見面的。

我笑了笑,說你放心,我不是想跟他串供,你們在旁邊看著,一旦有這種跡象,直接把我們分開就是了;我就想見一見他,可以麽?人見過了之後,我什麽事情都交代……

聽到我的話語,馬局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他說著,然後讓那年輕警察去安排,而他則坐在了主審位上,盯著我,說陸言,你是不是有什麽顧慮,不要著急,你說出來就是了,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我笑了笑,說還好,我沒啥大事兒,你放心。

馬局長說我瞧見你這笑容,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突然就沒底了,你還是說一下。

我想起一事兒來,說對了,你們之前搜我身,有個小袋子沒搞丟吧?

馬局長說你的東西,都放在證物室呢。

我點了點頭,這時門外有敲門聲,馬局長說請進,那年輕警察就押著棍子走了進來。

這家夥顯然也是吃了苦頭,全身上下都是泥巴,鼻青臉腫的,右手還包著紗布,吊在胸口,跟左手一起銬著——顯然被抓的時候並不好過,畢竟他手上拿著槍,沒有被當場擊斃,就算是萬幸了。

他被抓起來之後,整個人老實得不行,低眉順眼兒的,頭都不敢擡。

年輕警察把他押了進來,而馬局長看了我一眼,說人已經給你帶過來了,你有什麽話,就當著我們的面說吧,記住你的承諾啊……

我點了點頭,斜眼瞧著低頭不敢看我的棍子,平靜地說道:“棍子,你擡頭。”

棍子翻了一下眼皮,瞄了我一眼,說咋地?

我看著這個同村和發小,心中突然間湧起一陣疲倦,說棍子,你我是小學同學,還是一個村子的,記得以前小的時候,我們沒事兒就在亮江河裏光屁股遊泳,然後去別人地裏偷紅苕,在野地裏燒來吃;山裏野果成熟了,我們又漫山遍野地跑,都不歸家;想一想,還真的是有些懷念啊……

棍子抿著嘴巴,說你講這些幹啥子喲?

我說我記得以前的時候,我們讀小學,你和狗子、拴柱他們幾個成績不好,老是被老師留下來,我那個時候是班長,主動幫你們補課,後來你們的成績提高了好多,你那一年還得了個“三好學生”的獎狀。

棍子嘴角一撇,說你成績好,是,也沒有見你最後考上大學啊,切……

我沒有再緬懷往事了,而是直接問道:“棍子,我們好多年沒有見了,今天只不過是沒有讓你躲在我家裏,你至於這麽把我往死裏面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