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卻是故人

白衣女子自曰姓王,名小北,北方的北。

王小北?

這名兒跟她的綽約風姿,著實有些不搭,不過倒沒有人計較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黃英熱情地把王小北請進了市集之中,待圍觀眾人散去之後,在牌樓下介紹起身邊的人物來。

她先是介紹了黃葵以及幾位鬼市的主要負責人,然後又隆重介紹起了蟲蟲來。

在黃英的介紹中,蟲蟲可是為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惹得那王小北美目流轉,好奇地打量著蟲蟲,兩人又是一陣寒暄。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小妖不太喜歡這王小北,趁著沒人注意,展翅高飛而去。

而王小北在瞧見小妖的那一瞬間,眼神也有一些慌亂。

不過她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緒,表現得倒也平靜自然。

至於我、姜寶和醜道士,則完全就是一下人的命,被排斥在了人群之外。

說句心裏話,這種感覺其實挺憋屈的,不過我也知道,越是不被人注意,越方便我們行事。

從這一點來看,蟲蟲說我們都是她的下人,其實也是一招妙棋。

寒暄過後,蟲蟲謙虛兩句,方才說道:“小北姐姐這邊的事情了結,我這裏,倒是還有一件事情耽擱了沒處理,不如找個地方,我們說道說道。”

這時那黃英似乎才想起什麽來一般,對黃葵說道:“對啊,老四,你怎麽平白無故,把蟲蟲的下人給抓了呢?”

那黃葵為了維護鬼市規則,在王小北這兒吃了一個悶虧,但並不是軟蛋。

聽聞此言,他立刻恢復了原本的古板臉容來,說道:“大哥之前,不是給一個破爛道人給害了麽,我正帶著人找尋兇手呢,在白山附近的毒蟲野裏,羅盤感應到了那道人的氣息,追過去一瞧,正好撞上這兩人,就給拿下了。”

蟲蟲淡定自若地說道:“我的確是居住在毒蟲野一帶,而他倆也的確是我家中下人。”

黃葵冷笑道:“這不就結了?”

蟲蟲不是個愛說話的性子,但也並非拙於言語,無論是頭腦還是思路,都比尋常女子清晰,聽聞此話,不由得也微微地笑了起來,說按照四公子所言,貴兄長是被一道人所傷,那麽世間的道人都是那兇手的同黨咯?

黃葵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正是我們丟失的那圓靈通幽符。

拿著這物,黃葵凝目說道:“當時我們瞧見那兩人的時候,他們身後真追著一頭黃泉血蟒,血蟒的獨角之上,卻是掛著這麽一個東西,而這玩意,正是羅盤確定與那兇手的相關之物。我們當時將人給擒下,那人胡言亂語,算不得什麽好人,就拿了回來,這有何不妥?”

蟲蟲說:“哦,我那下人是如何胡言亂語了?”

黃葵說道:“那人稱自己是陽世岱廟修行的道士,一時與同伴迷了路,並非歹人,而被我們拿下之後,屢次試圖逃脫,無果之後,閉口不言,顯然是心中有鬼。”

蟲蟲平靜地笑了,說那人與我這相貌醜陋的下人,兩個情同手足,來處也的確是那陽世岱廟修行的道士。

黃葵說你承認就好。

蟲蟲搖了搖頭,說這兩人也不知道是有了什麽奇緣,一不小心就進入了這黃泉路上,被我師父收留,當做下人——至於你所說的這東西,我倒是不知道怎麽來的。

黃葵眉頭一揚,還待敘說,這時那王小北突然插了一句話,說我說鬼市之中為何有些戾氣,原來都是出自四公子的手筆。

這話兒卻是多了幾分諷刺意味,黃葵頓時就受不了了,說王小姐,切莫得寸進尺。

王小北嬌媚一笑,說泰山伯的子孫,的確是黃泉貴胄,不過這世間總也離不開一個“理”字,傻子都能夠聽得出來,真正跟那兇手有瓜葛的,卻是那條黃泉血蟒,他倆若是跟兇手有關系,又何必被那血蟒追得滿山亂竄呢?

蟲蟲與黃葵對峙,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然而王小北則是個外人,話語從她的口中說出,卻多了幾分公信力。

的確如此。

眾人稍微一思索,都覺得她說得其實挺有道理的,這兩個道士倘若跟那黃泉血蟒有瓜葛,又何必被追得到處跑?

這不是自相矛盾麽?

黃葵怒火中燒,而這時黃英卻提議道:“這其中的事情,到底是黑是白,誰也不曾知曉,不如我們先回府上,找那個被抓的道人對峙便是了,你們看如何?”

蟲蟲無畏,王小北事不關己,都點頭附議,而黃葵則一臉陰沉,卻熬不住別人的目光,也點了頭。

回到黃府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

這個叫做王小北的女子出現得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而且身手也好得離奇,藝高人膽大,並非凡人,所以我剛才一直在用余光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