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薄情寡性

松濤終於開了口。

事實上,從寞離長老口中聽到了布陣者是松濤的消息之後,我就一直等待著這家夥的出現。

之所以將人引入這裏面來,然後又講明理由,給安說了這麽多,我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於松濤此人的身上。

如果寞離長老說得沒錯的話,屈胖三的神魂,想來應該就在布陣者松濤手中。

我只要擒住此人,今夜的沖突,也就有了一個最終的結束。

我一直在等著此人說話,所以他上前開口的時候,我擡起了頭來,然後將手中的寞離長老,退到了牛二的手中去,然後收起了止戈劍,微笑面對此人,說哦,松濤兄有何高見?

松濤搖頭,說高見談不上,只不過我覺得陸言兄將人給擒住,刀劍施加,華族高高在上的長老在你手中宛如草芥,一劍又一劍地捅,就算是有再多的冤屈和內幕,想必都不是什麽真實的東西。憤怒和暴力能夠蒙蔽人的雙眼,如果陸言兄有足夠自信證明不落長老的死與這兩位長老有關,不如將他們交由我華族之手,由我們的刑獄長老來審理,你看如何?

他說得陳懇,合情合理,旁邊糾結無比的安仿佛找到了台階下,趕忙點頭,說對,陸言哥,凡事都得有公信力才行,景離長老就在外面,不如你把人交給他來處理,如何?

安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她希望我能夠往後退一步,選擇相信她,相信她有足夠的能力來處理此事,讓事情更不至於這般尷尬。

然而這個時候我卻笑了。

我指著縮在堂中、瑟瑟發抖的盼娘說道:“在將人交出來之前,有人能夠跟我解釋一下,一個被放在牢中的死刑犯,為何會跑到河佛長老的房間裏來,侍奉他的生理需求麽?”

簡單一句話,說得安臉色蒼白。

這件事情,證明了刑獄長老景離表面上與世無爭,但事實上,最終還是選擇了向河佛長老低頭妥協。

而像刑獄長老這般平日裏很少與人有交集的人物都做出了選擇,那麽整個華族高層之中,又有幾人能夠值得信任呢?

我若是將河佛、莫離兩人交出來,回頭就將我給弄住,這事兒誰能保證?

恐怕安都沒有辦法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然而松濤卻理所當然地說道:“你放心,之前的那個,只是意外,安有著足夠的掌控力,能夠保證一切都能夠得到最為妥當的處理,絕對公正、公平、公開……”

他說話,一套又一套,而當他說出這“三公”的時候,我的目光凝聚了起來。

按理說,在荒域這兒,很少有人能夠隨口隨處這種官僚套話。

除非是有外界的經歷,又或者是經歷了如同軒轅野那般的教育,方才會隨時引用這樣的話語。

我吸了一口氣,感覺場中的氣氛有一點兒壓抑。

我沒有再跟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松濤啰嗦太多,而是走到了河佛長老的面前來,看著他,兩人的眼睛相互瞪著,幾秒鐘之後,我平靜地說道:“河佛長老,如果我放棄了對於華族的插手,這兒的一切事情,我都將不再理會,你能夠將我朋友放了麽?”

啊?

河佛愣了一下,說什麽?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沒聽錯,我在跟你服軟——屈胖三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對於我來說,勝過這世間的無數,如果你將他的神魂還回來,我可以放棄對華族的插手,然後離開這裏,從此之後,華族的一切事務,都與我無關,如何?”

河佛這個時候終於聽懂了。

他沒有想到剛才表現得如此瘋狂的我,居然會服軟。

不過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我居然讓他放人,這家夥完全就是一臉懵逼,愣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我,我沒有抓你朋友啊?”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事實上,這件事情,河佛長老應該是躺槍了,他的確是不知道,這家夥滿腦門的心思,估計就是放在了去搞不落長老遺孀的事情上了,關於後面的事情,他或許有一些安排,但並沒有得到回饋。

我看向了另外一位被擒住的長老,莫離。

我對著他,說了同樣的話。

松濤是他的客卿,也是他交待出來的法陣布置者,即便河佛長老不知道,他也應該知曉一些的。

然而聽到了我的服軟,寞離長老卻是想要拿捏一下,沉吟一番,然後說道:“你今日讓我如此受辱,讓我有何顏面,再面對族人?”

我點頭,說那寞離長老打算如何?

寞離長老冷然說道:“你既然如此關心於他,那便自斷雙手,若如此,我來做主,放你們離開……”

唰!

止戈劍再一次出現,這一次它揮出去的劍鋒,落在了寞離長老的左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