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誰在說謊

冰冷的石室之中,房門緊鎖,除了一道有鐵豎欄的窗戶之外,我幾乎是與世隔絕。

而從窗戶這兒,我只能夠瞧見黑黝黝的通道,別的什麽都瞧不見。

雖然這一路走來,沒有了對周遭的炁場感應,但我還是知道我們應該是到了地下部分,因為溫度比起上面來說,卻是提升了一些,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冷得讓人哆嗦。

路上的時候,我聽到了來往的腳步聲,知道這兒的人其實挺多。

秦魯江跟我說過,這兒的名字,叫做伊甸聖地。

憑著我對於基督教為數不多的了解,知道這名字,應該是來自於《聖經》裏面的伊甸園,不過具體到底是什麽模樣,因為被胸口的這個十字架給封住了意識,所以我並不能夠感受到太多的東西。

押送我過來的人將我臉上的布給取下,然後關上了門離開,而隨後,再也沒有一個人來理我。

我盤腿坐在冰冷的石床之上,心中有些猶豫。

對於這兒,我一無所知,對於秦魯江的承諾,我也是沒有半分信心,而之所以願意跟著進來,也是反復不斷地說服自己。

對方太強大了,以至於我都沒有秘密潛入的信心,與其潛入時被抓住,不如跟這些人講講道理。

在我的印象中,基督教還是一個講究愛和寬容的團體。

這些人,想來也應該會講道理的。

我盤腿在石床之上,耐心等待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耐心卻終於被一點一點地消磨幹凈了,我忍不住地伸手,摸向了我脖子處的十字架來。

這東西是秦魯江給我戴上的,它將我的炁場意識給封閉住,讓我無法感受到外面的一切。

我伸手過去,想要將它取下來。

然而當我的雙手觸及到那純銀般材質的十字架項鏈時,突然間感覺到這玩意是如此的沉重,就仿佛長在了我的脖子上面一般,根本就取不下來,而且我越是用勁兒,它上面的重量反而是越重,反倒是我輕緩了一些,感覺還正常一些。

而不管如何,我都取不下這東西來。

這情況讓我有些驚訝了,因為我感覺到這十字架,就跟捆仙繩是一般用處的法器,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封印住我身體裏面的修為,讓我無法調動起全身百骸之中的力量,僅僅只是能夠維持住正常的行為。

說實話,這事兒,就真的可怕了。

我相當於被囚禁在了這裏。

意識到了這一點,我開始焦躁不安起來,我走下了石床,左右打量著,雖然我感應不到周遭的環境,但總能夠感覺到有人在打量著我。

我下意識地朝著房間的打量而去,並沒有瞧見任何的監控設備。

這兒完全就是一個原生態的石穴,我甚至還能夠瞧見有人刀削斧劈出來的痕跡,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但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我開始走向了鐵門,試圖將其打開,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不管我如何用勁,都無法推開。

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自己被騙了,開始使勁兒的拍起了門來。

嘭、嘭、嘭……

巨大的響聲引來了附近的看守,有人在外面詢問我,然而讓我崩潰的,是對方說的,居然不是英文,也不是我前些天剛剛學的西班牙文,而是一種我完全沒有接觸過的語言,至於是什麽,我完全不了解。

我有點兒懵了,不過好在並不傻,我開始向外面的人反復提起一個人的名字。

秦魯江、秦魯江、秦魯江……

我覺得給予我承諾的秦魯江在這個地方,應該算是一個人物,特別是把我帶進這兒來的人,也是他,我認為看守應該能夠想到我在表達些什麽東西。

然而對方聽了半天,居然就走了。

然後半天都沒有回應。

我喊累了,沒有再暴躁地吼叫,而是回到了石床上來,靠在墻壁上,開始思索起我與秦魯江之間的交談來。

我之前有一種患得患失的心態,害怕惹怒了秦魯江,他就不會再管我的事情,而更害怕他完全就是欺騙我,所以將我給弄到這兒來,給我關著,杯酒釋兵權……

我想起了他對我說的一句話。

這兒是伊甸聖地,他不讓我四處亂走,會限制我的自由,並且不讓我與他們的人接觸。

從現在看來,他並沒有違背承諾。

而如果我試圖突破這兒的限制,離開石穴,那麽就違背了我與他的承諾。

只是……

他真的會信守承諾麽?

我雙手抱頭,陷入了自我懷疑的循環之中。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確定了脖子上的十字架不能夠取下來,它讓我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而一直到我幾乎快要崩潰,忍不住再一次吵鬧的時候,窗戶處,終於有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