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羅平復生

馬全蛋這個家夥雖然也住了院,不過因為他跟二老板私下的關系,一直都住在醫院的高級病房裏,是單間,跟我們根本沒有交集,所以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我朝著他望過去的時候,那家夥也低頭朝我看來。

他跟正常人幾乎沒有什麽區別,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對眼睛,如同老鼠一般,歹毒、兇悍,仿佛隨時隨刻都會上來咬你一口般。

難道,剛才在停屍房外面砸鐵門的家夥,就是他?

馬全蛋的出現讓我萬萬沒有想到,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結果一下子就靠住了墻。

走進門崗房的馬全蛋居然沖著我笑了一笑,然後說道:“你往哪裏跑?”

這聲音沙啞極了,好像是砂紙摩擦玻璃發出來的聲音,難聽得很,而且我一聽,便知道這根本就不是馬全蛋的聲音。

也就是說,他跟林警官一樣,都是中邪了!

我下意識地瞄了一下馬全蛋的手,發現他的雙手鮮血淋漓,居然都露出了白森森的拳骨來,讓我更加確定了他就是剛才在停屍房門外砸門的家夥。

瞧見我沒有回話,馬全蛋又走近了一步,沖著我陰森森地說道:“你以為你能夠逃得掉麽?”

那家夥堵在門口,我自然是逃不了的,想起他剛才硬生生將一鐵門砸成破爛的勁兒,我就知道自己再怎麽反抗,都逃脫不了,想到這裏,我反而釋然了,緊張感消減許多,沖著他問道:“你為什麽要害我?”

馬全蛋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說呢?”

我感覺自己的膝蓋一陣軟,勉強扶墻而立,對他說道:“大師,我知道錯了,上次我是真的沒帶錢,你要是放過我,回頭我就算是傾家蕩產,也給您廟裏燒幾柱高香!”

馬全蛋冷笑了一下,幽幽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這一句話,算是承認了。

我幾乎想要跪下來,求對方放過自己,不過想起自家床下已經被畫下了催命符,而且對方也是肯下死手的主兒,心黑手狠,估計不吃軟的,就哀求道:“大師,你多少也畫個道出來,給人一條活路啊?”

馬全蛋凝望了我好一會兒,搖頭說道:“我之前是走了眼,沒瞧出你的蹊蹺來,這回被我撞見了,怎麽可能讓你好活?”

眼看著對方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我知道求饒無用,一伸手,將門房大爺喝茶用的保溫壺一把拽來,朝著對方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塑料保溫壺在馬全蛋的腦袋上狠狠一砸,裏面的保溫瓶立刻破碎,開水流了對方一身。

我想要趁亂,奪路而逃,卻被對方一把給抓住。

他的手好冷,就像冰塊一樣,我給揪住脖子,使勁掙紮,結果被一把摔在了地上,背部跟剛剛電視屏幕碎開的玻璃渣子親密接觸,一陣劇痛冒出,而馬全蛋則喋喋怪笑,一下子就壓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口鼻噴著讓人作嘔的酸臭之氣,喃喃說道:“鬼母冥魂,你可是個寶貝疙瘩啊……”

馬全蛋口中流出黑色的口涎來,滴滴答答地落了我一臉,我奮力掙紮,結果給死死按住,脖子上也被一只手給捏著,動彈不得。

幾秒鐘之後,我感覺自己肺部一陣撕裂的痛,一點兒氣息都呼不進來,大腦供氧不足,眼睛直往上面翻。

我要死了麽?

想到這裏,我就只想哭。

早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我當天就算是借,也要把那點買路錢給花了。

若是如此,我又怎麽可能落得這副田地?

由於供氧不足,我的視線一片模糊,就在我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突然間,掐在我脖子上面的手,似乎輕了一點。

而很快,我再也感受不到那手上傳來的力量。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睜開眼睛來,卻瞧見剛才還死死掐著我的馬全蛋,此刻他的整張臉上,居然被橫七豎八、十來根紅線給纏著,就像漁網一樣,把他整個人都給繃得緊緊。

被那紅線捆著的馬全蛋面部表情有點兒扭曲,而紅線之上,居然有陣陣青煙冒出。

這場面,有點兒像是在蒸桑拿。

這死裏逃生,讓我都有點兒迷糊,不過很快就發現了,這馬全蛋之所以沒有掐死我,並不是因為半途發了善心,而是因為他身後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我本來以為已經死掉了的家夥。

羅平。

這個家夥身上還披著停屍房的白色床單,不過臉上卻再沒有了惡心的屍斑,而是紅光滿面,雙手之上掛著兩把紅線,口中念念有詞。

這個家夥不但沒有死,而且還用那神奇的紅線牽制住了馬全蛋?

我看得莫名其妙,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而騎在我身上的馬全蛋似乎並不甘願束手就擒,拼命地掙紮,不過卻被那紅線給套得牢牢,不管怎麽樣,都沒有掙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