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獄友

小朋友?

羅平這家夥從三樓縱身跳下來,卻毫發無傷的行為,都已經讓我覺得牛逼到了極點,再想到他提起我這一百多斤的人健步如飛,都不帶喘氣的,我都覺得實在是無法想象。

就這樣的人物,在那人的口中,居然只是個“小朋友”?

這是真厲害,還是在吹牛逼?

我趴在地上,羅平一只腳踩著我,然後沖著那人拱手說道:“羅平。我師父是江門歐陽指間,我現在是金星風水咨詢公司的風水師,老板李永紅李總,閣下是哪條道上的?”

我原本還在質疑那人的驕狂,一聽到羅平報上自己的姓名背景,就知道這家夥自覺不是對手,有點兒認慫了。

要不然,以他的脾氣和心眼,可不得直接上去跟人撕逼?

莽山那人不為所動,只是冷笑,說你是歐陽指間的徒弟?歐陽指間英雄一世,一輩子清清白白,正氣凜然,怎麽會收了你這麽一個心術不正的徒弟?哦,也對,你要是稍微正派一點,就憑著你師父跟那兩位的關系,你也不會在金星這種鳥地方混日子……

羅平被人指著鼻子罵,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沒好氣地說大哥莫講二哥,我們兩個差不多,你好意思說我?

莽山那人嘿嘿一笑,說老子本來就是歪門邪道、鬼憎人厭的家夥,跟你們這些又當婊子、又立牌坊的家夥怎麽能夠相提並論呢?

那人說得坦然,反倒弄得羅平一陣無語。

沉默了一下,羅平提議說江湖規矩,見者有份,既然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樣的,不如平分,你看這樣好不好?

羅平原以為對方會答應,沒想到那人竟然毫不客氣地回他一個字:“滾!”

士可殺不可辱,盡管我瞧得並不仔細,但是卻能夠感覺到羅平的渾身都在顫抖。

他再怎麽慫,也是有脾氣的,不可能一味的忍讓。

果然不出我所料,對方一表明態度,羅平就是一聲怒喊,朝著那個黑影沖了過去:“我操,你他娘的別欺人太甚!”

我本以為羅平會跟這人大戰個三百回合,卻沒想到黑乎乎的兩個人撞到了一起,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就聽到羅平“啊”的一聲慘叫,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他跑得像一只孤狼,身上似乎還有瑩瑩的鬼火燃燒。

男人並沒有追逐過去,而是走了過來,用腳踢了踢我,緊接著一彎腰,將裹住我身體的毛巾給一下子掀開了來。

羅平是直接從浴缸裏面把我給撈出來的,我的錢包、手機還有衣服,一樣都沒帶,統統都留在了酒店裏,而我則渾身光溜溜的,毛巾掀開來之後,我就是毫無遮蔽地出現在了那家夥的面前來。

這男人沒有穿黑袍,此刻是靛藍長褲格子衫,不過我還是願意叫他黑袍人。

黑袍人打量了我一下,也像羅平一樣,伸手在我的肚子上面按了按,當摸到我肚子裏面的那“腫瘤”時,我忍不住叫出了聲來,而他的那張苦瓜臉,卻終於露出了一點兒笑容。

他從背著的包裏面摸出兩件帶著汗臭的衣褲來,扔在我的身上,讓我穿上。

這家夥一上來就把讓我既憎恨又佩服的羅平給揍得血灑當場,奪命而走,表現得無比的暴戾和強勢,我哪裏敢違抗他的命令,慌忙套上這衣褲。

我剛穿好衣褲,那人就轉身,朝著公路的反方向走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幹嘛,結果那人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話:“走!”

我愣了一下,那人似乎感應到了,回過了頭來,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一眼,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噩夢之中,當下就感覺到手腳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

一步一步,有點兒像是牽線木偶一般。

黑袍人不說話,我也沒說話,兩個人在野地裏默默的走了,我光著腳板走了十幾裏,又疼又辣,好像起了泡,又被磨破了,疼痛無比。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突然傳來了亮光,黑袍人帶著我繼續先前,來到了一個位於鄉間土路的農家小院,附近只有三兩戶人家,而且還分得散亂,黑牌人走到這小院的門口,指骨敲門,三長兩短,過了一會兒,那門就開了。

我饑渴交加,又是疲憊不堪,原本都快要倒下了,然而瞧見開門這人,頓時就是渾身一激靈。

這家夥不是別人,而是我的老熟人——失蹤的那個導遊。

就是這個狗日的,好好的路線不走,非要帶著我們去那破廟裏面參觀,然後非逼著人消費,誰若是不消費,居然就做了手腳,下了詛咒降頭,把那些沒有花錢買平安的人給一個一個弄死。

如果沒有這導遊,我的生活就不會變得如此亂七八糟。

瞧見這人,我恨不得撲上去,撓這家夥一臉,不過在那黑袍人的身邊,我卻連一個屁都不敢放,低著頭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