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南海降魔錄

那人帶給老鬼一只大白鵝,給我的卻是正常的稀粥饅頭。

我嘗了嘗,味道其實還不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出餓得慌,我不知道接下來將會面臨什麽,所以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保存體力,能吃就吃。

老鬼將整個大白鵝的血給吸得一滴不剩之後,一邊躺會了草堆裏,一邊懊惱地抹了一把嘴。

手背全是血。

他仿佛對自己現在的狀態也十分不滿意,然而又有什麽本能性的東西,控制著他,讓他做出這般恐怖的事情來。

我瞧見剛才那頭死去的大白鵝給扔在了一旁,羽毛四處散落,身子好像癟了一大圈,而老鬼瞧見了我,根本就沒有任何解釋,仿佛一個陌生人般,低頭睡去。

兩人相對無言,過了一會兒,我有點兒困了,開始打盹,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突然有人來推我。

我睜開眼睛,瞧見一臉蒼白的老鬼蹲在我的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低聲說道:“想逃?”

我想起他昨天的戒備,伸手想去他肩膀上寫字,他推開了我,說現在是午時,那東西不再。

那東西?

我想起之前黑袍人弄出來的種種邪性之事,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哆嗦。

不過不管怎麽說,沒有人監視著,說話就方便了許多,我點頭,直接說我想逃走,留在這裏,一定會沒命的。

老鬼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你果然是明白人,知道溫水煮青蛙是什麽樣子。

我說我見過這幫人的手段,他們殺起人來,眼睛都不會眨。

老鬼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一些,坐直起身子來,認真地對我說道:“這幫人很厲害,非常非常厲害,而我又受了很嚴重的傷,所以靠我一人肯定不行;你自己也不行,這個得我們兩個人來配合。”

我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些猶豫,說我倒是很想出力,不過跟這幫人比起來,我根本什麽都不是,怎麽幫你?

老鬼搖了搖頭,說不對,我們能不能逃走,最主要的其實是看你。

我詫異,問為什麽。

老鬼眼睛眯了起來,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禍兮福所倚,人不可能一直都這麽倒黴,你覺得自己肚子裏面的這蠱胎是個禍害,但是你想過沒有,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人想著搶你這玩意兒呢?”

老鬼的話語讓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對啊,這些人為什麽要搶呢?

值得人冒天下之大不韙來追逐的東西,必然有其不凡之處。

我腦海裏似乎抓到了些什麽,斟酌了一下,說羅平那個家夥跟我說過,講這蠱胎是十分罕見而且難得一遇的靈物,如果能夠將它給融練成丹,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大補的天材地寶。

“他說的沒錯,而且這就是關鍵所在!”

老鬼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抓著我的肩膀,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那麽為什麽要讓別人來熔煉?你自己如果能夠從中攝取力量,還輪得到那些家夥?”

我的心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說實話,如果我要有比黑袍人那些家夥還要厲害的本事,怎麽可能讓人隨意羞辱我,關在這沉悶熏臭的地下室,把我當做案板上面的肥肉,任意拿捏呢?

這世間,最靠得住的,可不就是自己麽?

只是,我什麽都不懂,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利用肚子裏面的這蠱胎啊?

聽完我的想法,老鬼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我只需要你做兩件事情,第一,就是幫我把腳鏈上的這禁制給破了;第二,在晚上對方送飯來的時候,把那人給弄翻。”

我苦笑,說這怎麽可能?

剛才開門進來送飯的那人,是個一米九的高個兒壯漢,不但如此,他給人的感覺十分兇猛,隨意瞪我一眼,都讓我心底發麻。

這個家夥肯定不如黑袍人厲害,但絕對能夠打我這樣的五六個,我怎麽可能把他給撂倒?

至於老鬼腳銬上面的禁制,我就更不懂了。

我連這是個什麽道理都不懂。

老鬼難得地露出了點兒笑容,讓我靠近他跟前,將褲腿上面的碎布掀起來,露出上面的鐵鐐銬,指著這玩意,對我講起:“這上面有朱砂調配的符印,正好克制著我的力量,不但讓我恢復不了傷勢,而且也逃脫不得;不過,我感覺你肚子裏面那東西的力量,應該能夠把它給沖開……”

我疑惑,說怎麽沖?

“中指血!”

老鬼毫不猶豫地說道:“十指連心,而中指血則直通你的心脈,是你生命精華最重要的一部分。另外我教你一段口訣,讓你用來禦使蠱胎的意志,雖然沒多大用,不過短時間內,應該也夠。”

說完,老鬼給我念了一段兩百多字的口訣,有點兒像是詩詞,又似乎是賦,很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