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生死之謎

我本來怒氣沖沖,滿腔熱血地想要給米兒報仇雪恨,然而當劉大腦袋說起那兩人的身份時,整個人卻突然驚呆在了當場。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爺爺和爹,能夠對自己的子女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來?

整整割了七天七夜啊,三千六百刀啊?

他們如何忍心?

我心裏面不舒服到了極點,眼中噴火地望著劉大腦袋,咬牙問為什麽?

這到底是為什麽,他們為何要這麽對待米兒?

劉大腦袋沒有給出答案,他告訴我,說這件事情很復雜,至於如何復雜,他只不過是一個圍觀的局外人,並沒有能夠了解太多的東西,但是他可以很肯定地告訴我一點,那就是作為行刑人,龍老九和龍天羅比龍米兒更加痛苦。

據他所知,龍天羅在第八天的晚上,在女兒的墳前自殺了。

他用鋒利的苗刀將自己血淋淋的心臟給掏了出來,放在了女兒的墳頭,想要乞求原諒。

我緊緊捏著拳頭,問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何那麽對待他女兒?

劉大腦袋看著我,平心靜氣地說道:“年輕人,這世間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所能夠理解的,但是我可以相信一點,那就是無論是龍老九,還是龍天羅,都比你更加熱愛這個錦雞苗人的珍珠。”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這世上,有誰人的父母長輩,會對自家的孩子不溺愛?

而越是如此,就越讓我的心中疑惑,感覺到有一張巨大的網正鋪天蓋地朝我罩來,讓我有一種呼吸不過氣來的壓抑。

說完這些,劉大腦袋轉頭,對我師父說:“該講的,我都已經講了,再往深裏談的話,我就屬於背叛整個西江苗族一脈了;大家見好就收,你們放了我的兒子,而我則保證不再追究諸位冒犯的責任,如何?”

我有些激動地喊:“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劉大腦袋的眼睛陡然眯了起來,就像毒蛇一般的犀利,讓我一瞬間有種被當做獵物的感覺,而隨後,他用一種捉摸不定的話語說:“我跟你講了,我不知道,你若是想問為什麽,還是去獨南苗寨吧,懂麽?”

我感覺心裏面好像有一百只貓在撓一般,整個人都感覺不好,還想說些什麽,師父卻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後點頭笑,說好。

我們三人,帶著那少年一起,離開壁板蠕動的堂屋,來到了水田前面。

老鬼將勒在懷裏的少年給放了,那孩子往前踉蹌走了幾步,滿臉悲憤地轉過身來,沖著父親喊,說阿爹,幫我殺了他們!

劉大腦袋仿佛沒聽到兒子的話語一般,一本正經地跟我們拱手告別:“剛才的事情,還請各位幫著隱瞞一二,不然我劉大腦袋在這西江一脈,還真的混不下去了。”

便宜師父也拱手,說這是自然,多謝劉師傅的恩情。

三人轉身離開,走了好遠,我忍不住回頭,瞧見那油燈之下,還杵著一大腦袋,遠遠地望著我們。

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臉,但莫名地一陣心寒。

我有點兒擔心這劉大腦袋會不甘心之前的要挾,前來使壞,然而師父卻搖頭,說不用擔心,對於他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們滾得遠遠的,他可不想攙和這裏面的事情。

我想起他之前驚慌失措的表情,覺得師父說得挺有道理的。

我又問師父,說米兒的爹爹和爺爺,為什麽會這麽對待她呢,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師父回答,說他也不知道,若是想要知道答案,去一趟獨南苗寨,就什麽都了解了,不用過他雖然不清楚這裏面的緣由,但是以前身居南海,跟東南亞的土著也有打過交道,知道巫蠱之事裏,有一個普遍規律,那就是死的時候越慘,死後獲得的力量越大。

這個規律,也普遍適用於鬼魄惡靈之間。

我們聽到的、看到的東西,並不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這個得剝開迷障的外衣,才能夠知曉。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才想起另外的一個問題來。

我肚子裏面的那一堆蟲。

是的,劉大腦袋這個家夥立一規矩,說什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非要我們喝一下茶,然而當我把茶喝完之後,才知道這裏面竟然滿是那宛如蛆蟲的玩意,只不過使了障眼法,讓我看不出。

當老鬼把真相揭開來的時候,我吐得一塌糊塗,不過後來被米兒的慘遇給吸引了精力,才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回想起來,我問師父說我肚子裏面的這些咋辦?

我想想,感覺又想吐了。

師父哈哈一笑,說你知道為什麽我不喝,小銘子不喝,而讓你來喝麽?

我想了一下,說是不是我沒啥用,犧牲了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