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火車票誰給報銷一下

我擦!

除了驚嘆,我沒有辦法說出任何的話語來,因為任何的話語在一字劍的劍法面前,都顯得是那麽的蒼白無力,無可辯駁。

我也有南海傳承,也知道南海劍技,卻從未有想過它竟然會有這般牛波伊的時候。

回想起來,我終於領悟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境界。

使劍的手段分為三個境界,最低的叫做劍技;稍微有些章法和領悟的,叫做劍法;而真正能夠登堂入室,走上至道的,才叫做劍道。

南海劍技的招式,從一開始,來來去去就只有十七招,囊括了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掃等諸般技法,剛柔相濟、吞吐自如,飄灑輕快,矯健優美,修習到了熟練,應付江湖閑人,並不在話下,然而若是與江湖豪雄相鬥,卻又少了一些東西。

什麽東西呢?

意境。

南海傳承之中,有很多重要的畫面,這些畫面是通過宛如佛家醍醐灌頂一般的秘法傳承而來,有遮天大鵬、有深海巨蛇、有滔天大浪、有紅月當空……

這樣的每一幅畫面,都是無數南海散修最為珍貴的回憶。

它經過特殊的方式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下來,非南海一脈是不可能知曉的。

這才是南海一脈的精髓,只要夠悟性,就能夠陡然升華,躋身頂尖高手之林。

而這一位,則是我日後的目標。

方便鏟變成了兩截,原本張狂無比的良辰大和尚終於選擇了閉上嘴巴。

他臉色陰晴不定,望著不遠處的一字劍,還有半空中不停發出“嗡嗡”響聲的飛劍,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喘息著說道:“黃劍君一定要出這個頭?”

一字劍仿佛沒有出過手一般,淡然點頭,說對,這件事情,我管了,你有意見?

良辰大和尚將兩截方便鏟丟落在地,雙手一揚,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良辰說過的話,是一口唾沫一根釘子,絕對不會反悔的,認賭服輸,你贏了,人帶走吧。”

他話音剛落,那情兒姑娘頓時就是一聲厲叫,說不,不能放了她走,你答應我的。

良辰大和尚頭也不回地說道:“我日後幫你再找便是了,何必糾結於此?”

情兒姑娘憤怒地說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好東西,這世間哪有那麽好找,良辰哥哥,咱小刀寨這麽多的人馬,就算是用箭,用槍,也能夠壓制住這幫人,你何必露怯?”

良辰大和尚搖了搖頭,沒有再答她話,而是拱手送客,說諸位慢走,良辰得罪了。

他這是在禮送,我們都看向了一字劍。

此時此刻,他才是我們的主心骨,然而他卻一動也不動,平靜地望著前方。

過了好久,他終於開口了:“你們的事情妥當了,我的卻並沒有了——我本來該在洞庭湖邊尋龍,卻沒想到連雲十二水寨欺負到了我的子輩身上,讓我不得不跑這麽一趟。不過我來也不該白來啊,這來回的火車票,誰報?”

火車票,誰報?

我被一字劍的這句話給雷得不要不要的,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把春晚的小品段子給搬出來。

這是什麽意思?

然而我不明白,那良辰大和尚卻是全然明了,他臉色陰沉地望著前方,寒聲說道:“依照黃劍君的意思,是這事兒並不算完,對吧?”

什麽,良辰大和尚都已經願意放我們離開了,他還要不依不饒?

大叔你為何這麽吊?

我滿腦子疑惑,而一字劍卻不急不慢地說道:“對,並不算完,憑什麽你們把人給抓來了,折騰成這副模樣,一個交代都不說,事情就算這麽糊弄過去了。這事兒若是傳到了江湖上去,我一字劍的臉上,又如何能夠好看呢?”

良辰大和尚沒有開口,而那情兒姑娘終究忍耐不住心中的失望,沖著他說道:“別得寸進尺啊,別看你頂著那天下十大的名號,真惹急了我小刀寨,信不信拉你同歸於盡?”

一字劍之前一直都沒有正眼瞧她,這回倒是轉過了頭來,望了她一眼,平靜地問道:“你是何人,能夠代表小刀寨麽?”

情兒姑娘一陣氣苦,怒聲吼道:“我是……”

說了半天,終究說不出一個字。

她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那就是不管良辰大和尚待她如何尊崇,但她終究還不是那個能夠一言決斷的主事者,最終只能選擇沉默。

而面對著這個上躥下跳的女人,一字劍也不會任她蹦跶。

他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話:“我明白你現在的失望,不過你可想過,若是我一劍奪了你的魂,就算有再多的機緣,於你又有何幹?”

說著這話的時候,他分外冷,語氣宛如他的劍。

情兒姑娘感受到了這種凜冽的殺意,下意識地渾身一抖,然後化作了虛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