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攪風又攪雨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睚眥必報,真小人也。

上面那一句話,第一句講的是所謂君子,得有城府,能忍,謀定而後動;而小人呢,則是心裏面藏不住事兒,屁大點兒的小事,都會留在心頭,然後等待著報復。

我是什麽人?

我什麽人都不是,我只不過是一個叫做王明的普通人,按理說這一次張波的出手算是失敗了,賠了夫人又折兵,大家各退一步,相安無事最是重要。

這也是金陵官方這邊的意見,他們所要求的,是我王明別搞事兒。

但我心裏面終究還是放不下。

張波這家夥做的事情,有些出乎我的底線了,居然跑過來拿我同學的性命來威脅我,這是我不能夠忍的。

所以我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決定出手。

盡管張波身上已經中了我的蠱毒,死活不知。

既然選擇報復,那麽就得明白敵方的情況,我找到了慈元閣,將我遭遇的事情通報了黃胖子,讓他幫我查一下張波和馬大海的資料。

張波很簡單,從父輩開始,他們張家就一直都在荊門黃家的帳下效力。

張波此人從小就有著極為出彩的表現,因為在謀慮和計算上面十分符合黃家家主的胃口,故而能夠與其他嫡系子弟一般,在荊門黃家的族學之中接受教育,甚至還跟過黃門郎幾年,後來外放之後,獨自在宜昌一帶發展,隨後逐漸崛起,憑借著商業上的天才,逐漸成為了荊門黃家的經濟發動機。

就算是荊門黃家,也不得不將女兒嫁給張波,以求籠絡住這少壯英才。

至於馬大海的經歷,則復雜了許多。

他出生自西川最貧困的大涼山一帶,曾經是一名清華園的大學生,後來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的時候,因為某事而導致大學肄業,也沒有辦法分配工作,找了好幾份工作,因為档案留汙的緣故,都沒有辦法走出陰影來。

隨後他失蹤了五年,再一次出現,便已經是鄂北江湖組織法螺道場的幫眾成員,後來法螺道場覆滅,他又轉投了老鼠會,之後在老鼠會中與大档頭俞麟交惡,又轉投了荊門黃家的張波。

從經歷上來看,此人應該算得上是三姓家奴。

但值得一提的是,憑借著極高的智商和在江湖上闖下的名聲,此人在張波的崛起之路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甚至可以這麽說,毒賈詡算得上是張波的頭號心腹。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慈元閣那邊答應幫我搜集這兩人最近的行蹤和下落,我便表現得十分坦然,沒有再表現出太多的攻擊意圖來。

事後我再跟向馨藍見了一面,並沒有聊什麽,她的父親就過來了。

這位向老先生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對於我跟他女兒“耍朋友”這件事情表達了極大的憤慨,並且讓我這種人,立刻遠離他女兒,最後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免得我禍害了她去。

對於向老先生的問責,我表示了十二分的歉意,並且表示這只是一次誤會。

以後不會了。

然而向老先生依舊不能原諒我,向馨藍是他的獨生女兒,偌大家業的繼承者,他不允許自己女兒出現任何意外,甚至恨不得逼我簽定城下之盟,問我到底需要多少錢,才能夠離開他的女兒。

錢財使人壯膽,或許這位老先生已經習慣用金錢來處理任何事情,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句實話,當時我真的忍不住跟他開出一個價碼來。

後來還是忍住了這心思。

事情到這個地步,人家都這麽認真了,我再跟他開玩笑,的確有些不太好。

那一次大家不歡而散,後來向馨藍出院的時候,又跟我見了一面。

這一次她應該是接受了父親那邊的壓力,對我表現得十分淡然,就仿佛兩人只是陌生人一般。

我並沒有想象中的受傷,畢竟從一開始我就認識到了一點,那就是我和向馨藍,從開始到現在,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她有她的事業,我有我的生活。

除了向馨藍,我和梁京後來也只見過一次面,對於自己先前的錯誤,梁京似乎十分難過,也跟我表達了歉意。

不過這件事情讓我已經意識到了一點,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朋友越少越好。

畢竟稍微一不注意,就會連累到被人。

所以我對梁京說不要太介意,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只是以後兩人之間,最好還是少一些交集,免得我連累到他。

有的東西就是這樣,一旦產生了裂痕,就很難再去彌補。

隨後的幾天,我一直都在配合金陵方面的調查,在第五天的時候,最後一次在筆錄上面簽字畫押後,戴局長終於出面,過來與我握手,然後通知我此事已了,便不再限制我的自由了,讓我隨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