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茶樓陡生變

我感覺到了有目光在注視著我,這事兒讓我有些意外。

要知道我們來這邊的時候,已經做過簡單的裝扮了,按理說就算是認得我們的人,也很難一下子就瞧出來。

我不動聲色地左右打量,卻發現茶館裏人來人往,大家好像都在聊自己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我。

難道剛才,只是錯覺?

一行三人來到了二樓大廳的角落處坐下,跑堂的過來招呼,問客官吃點兒什麽。

這地兒是老派茶館,一樓大堂那兒有曲藝表演,二樓可以通過天井往下欣賞,現在正在上演的,卻是那聞名海內外的川劇變臉。

只見那表演者將袖子往臉上一抹,陡然一下,整個臉譜就變了模樣,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引來無數的喝彩和掌聲,十分熱鬧。

我們已經吃過了中飯,此刻喝茶消解,便隨意要了一壺鐵觀音,幾碟小零食。

老牌茶館,無論是跑堂的,還是茶博士,跟現如今的茶館都有些不一樣,聽著他們用那極富韻味的川音或高聲喝喊,或款款道來,十分有意思,待茶上來之後,我問老鬼,說你等的人來了沒有。

老鬼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差不多了,再等等。

老鬼帶著我們過這邊來,自然不是玩樂,而是約人見面,至於是誰,他說我認識,但應該猜不到。

我又問了一遍,他故作高深,就是不肯回答,我也只有作罷。

反正就當做是過來放松心情。

如此等了差不多十來分鐘,那川劇變臉的節目已經演完了,有人走上了樓梯,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我擡頭一看,忍不住笑了。

果真是熟人。

這人卻是老鬼的第一個後裔,也是他以前的高中同學牛娟。

牛娟是當初我們前往西江獨南苗寨尋醫的時候認識的,她是老鬼的高中同學,當時在西江下面的一個鄉鎮黨政辦裏面當一個幹事,對於當地的情況十分熟悉,帶著我們進山,去了獨南苗寨。

結果她後來差點兒慘死於寨子裏,後來卻是老鬼在她垂死之時,給予了初擁,將其轉化成為了血族。

我記得後來我們逃離了獨南苗寨,而後來我不想連累眾人,便分道揚鑣,獨自一人前往渝城,便再也沒有見面了。

我後來與老鬼重逢的時候,曾經問起過牛娟,他告訴我牛娟有自己的生活。

老鬼顯然不願意多問,我便也沒有追究。

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裏。

牛娟與我們招呼,入座之後,我們又點了一壺茶水來,我瞧見她與當初比起來,卻是多了幾分利落,精氣神也很足,人也漂亮了,就是皮膚過於白皙了一點。

她對老鬼的態度恭敬,而老鬼則一上來便聲明,說你我都是同學,太客氣了,我可就不自然了。

牛娟與當初相比,變得自信大方許多,吟吟一笑,說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假模假式了。

老鬼說這便最好。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起牛娟為什麽會在這裏?

牛娟告訴我,說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的工作也就算是丟了,後來辦了離職手續,然後幫著老鬼一直在調查獨南苗寨以及神風大長老的下落,因為這一兩年的時間裏,神風大長老轉移到了西川一帶活動,她便也來到了這邊工作。

我聽到,忍不住瞧了老鬼一眼。

這家夥當真是深藏不露啊,悄不作聲地布置了這麽一個棋子,連我都不曾曉得。

老鬼瞧見我驚詫的目光,無奈地笑了笑,說你別這麽看我,我當初一直都說,讓她有一個自己的人生,不過牛娟這人就是閑不下來,總是找我要點兒事情做,而我想來想去,便隨口說了這麽一句,本來都忘了的,要不是她這回聯系我,我還真的記不起來。

牛娟一臉郁悶,說敢情我這兩年東奔西跑,臥薪嘗膽的,都是自作多情啊?

老鬼慌忙給她道歉,說哪裏,哪裏。

按理說,對於自己的後裔,老鬼用不著這般態度,不過牛娟除了是他的後裔之外,還是他的同學,不但如此,倘若不是我們將她給扯進這事兒來,說不定人家在單位裏好好的上著班,哪裏會如此心驚膽戰?

也就是說,老鬼對於牛娟心裏面是懷著愧疚的,所以才會格外尊敬。

茶館是個聊天的地方,卻不是私底下交流的場所,畢竟這兒隔墻有耳,實在有些不妥當,所以見過面之後,大家便沒有再多聊,而是喝茶。

牛娟作為場中唯一的女士,擔負起了倒茶的工作來。

然而當她拿起後面叫來的那壺普洱茶,倒入杯子中的時候,突然間眉頭就一下子皺了起來。

我不解其意,聞著那茶水挺香,伸手準備去拿。

這時牛娟卻攔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