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黑夜的禁區

嗚嗚的哭泣聲從四面八方傳遞而來,這個時候我方才發現不光前方有白色人影,就連身後和左右都是。

這些白色人影虛無縹緲,漂浮於河面之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白色的袍子之上是長長的黑色頭發,遮住臉孔,月光之下,偶爾能夠瞧見幾抹蒼白的顏色,莫名的就是一陣陰森。

我們劃著竹篙,想要靠岸,然而這個時候卻發現竹筏已經動彈不得了。

水下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牽引著竹筏。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我皺著眉頭問道:“這些是什麽?”

小米兒一臉緊張地說道:“這些都是曾經死於蟲原或者災禍的生靈,因為滄浪河中居住著一頭恐怖的瘧鬼,據說是顓頊的後裔,已經修煉成了河伯,如果屍體流於江面,靈魂便不得往生,只能夠留在河水裏,做一頭孤魂野鬼,成為瘧鬼的手下,為它招攬生者——這些野鬼受盡奴役,怨氣極大,聯合起來,十分恐怖,所以夜裏基本上無人膽敢行船……”

蛇仙兒說那你剛才幹嘛不早點兒提醒啊?

小米兒委屈地說我剛才在消化那花冠綠鱷蜴的毒性,突然間心有所悟,所以就耽擱了一些。

老鬼在旁邊微笑,說我們天生氣血充足,些許鬼物,應該不妨事的。

他自信滿滿,然而小米兒卻說道:“你有所不知,這兒的夜裏不比白天,你往上面看一眼。”

我們不知,擡頭一望,頓時就嚇了一大跳。

哇擦,怎麽會有兩個月亮?

看著兩個大若圓盤的月亮,我們都有些發愣,而小米兒則解釋道,月代表陰,在夜裏,兩個月亮的潮汐之力使得這些孤魂野鬼的力量十分強大,即便是那三目俊,也不敢在河上行走,生怕被拖入水中,成為那瘧鬼河伯的替身。

隨著她的解釋,這竹筏越陷越深,開始往下沉去,而那些白色影子則恍恍惚惚地朝著這邊圍了上來。

我苦笑,說你怎麽沒早講啊?

小米兒一臉無辜,說我不知道會這麽久,要不然肯定會提前說的。

老鬼摸出了蠡龍爪來,說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還是想想該怎麽辦吧。

我說我們一起劃舟,朝著岸邊靠去,那些鬼都是虛影,並非實物,應該不敢靠近我們這裏來的——小米兒,蛇婆婆有沒有告訴你對付這些東西的手段?

小米兒點頭,說嗯,有的,我這裏有驅鬼咒。

蛇婆婆並非只有養蠱一道,她的徒弟努爾被人喚作巫門棍郎,而她受的也是苗疆萬毒窟的傳承,對於巫門手段自然懂得許多,而小米兒也得到了繼承,當下也是站在竹筏之前,跳起了壇蘸巫步。

這壇蘸巫步,其實也是薩滿教的跳大神,不過薩滿教相信萬物有靈,山有山神,水有水神,鷹有鷹神,蛇有蛇身,跳大神請的是各方神靈。

而壇蘸巫步不同,它請的是巫,巫祝之道,比薩滿教更加古老而原始。

隨著小米兒的舞動,舉手擡足,一舉一動有板有眼,周遭的空氣頓時就變得沉重了起來,那些白衣影子想要靠近,卻又仿佛瞧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遲遲不敢上前。

小米兒這邊給我們爭取了時間,我和老鬼也不敢怠慢,趕緊將那竹篙往水裏插去,然後往岸邊劃動。

沒想到我們剛把竹篙往水裏一伸,立刻有水草朝著這杆子纏繞而來。

我一開始還能夠劃得動,而隨後那水草蔓延,竟然讓我一點兒氣力都使不得。

好詭異的力量。

我們都有些著急了,我知道黑乎乎的水下定有古怪,沒有猶豫,直接祭出了逸仙刀來,然後朝著水下戳了過去。

被灌注了濃郁不化的龍脈之氣,逸仙刀在這夜空之中,就好像是太陽一般耀眼。

它鉆入水中之後,借助這光,我能夠瞧見水底下的水草正在瘋長,無數的墨綠色絲線纏繞著竹篙,讓其一點兒都動彈不得。

人力有時盡,我用逸仙刀去切割這些水草,結果越割越多。

到了最後,那逸仙刀都成了水草追逐的對象,使我不得不將其撤離了水中。

逸仙刀一離開,竹篙完全就失去了控制,我也沒有心思管這個了,扔開了竹篙,大喊道:“用手,快用手。”

眾人醒悟過來,除了小米兒還在跳著壇蘸巫步,其余人都趴在了竹筏上,用手往水裏退。

我、老鬼、蛇仙兒和瘋道人,四人的勁力都很大,一陣劃動,竹筏居然望著岸邊靠了一些。

不過這滄浪河很寬,我們行於河面中間,這點兒距離根本不夠。

竹筏朝著岸邊劃出了幾十米,突然間猛然一頓。

我們被慣性給弄得差點兒掉下水去,紛紛抓住了竹筏,而這時老鬼大聲喊道:“不好了,老王,水下有東西,纏住了竹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