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神也是魔

公平戰死的權力。

這句話說起來,頗有一些狂妄自大的感覺,然而聽到這話,德川信義的眼睛卻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他就算是再狂妄,也不敢說能夠在這麽多的中國頂尖高手中殺出重圍,但如果其中一人過於自信,選擇跟他單挑的話,事情的轉機也就來臨了。

所以這幾乎就是想瞌睡就有枕頭,他原本如同野獸一般擇人而噬,但此刻卻身子一挺直,宛如堅貞不屈的戰士。

他將長刀橫起,朝著我恭敬有禮地說道:“霧隱忍族德川信義,向王明閣下你挑戰……”

他說得鏗鏘,而聽到我和德川信義的對話,周遭本來準擼錄著袖子沖上來的眾人,都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他們恨德川信義麽?

這是絕對的,任何人都無法忍受敵人如此狂妄自大的挑釁,直接沖進指揮部裏面來,無視眾人,展開了一場屠戮,試圖摧毀我們的指揮部。

但與之相對的,是修行者骨子裏面的那股尚武精神。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瞎比比再多,都不如打一架。

修行者對於單挑這件事情,看得無比神聖。

既然我有這個意願,而德川信義又接受了這個單挑,即便是對其恨之入骨,在場的修行者也大多保持了必要的禮儀。

即便是有關部門出身的人,也沒有再向前,而是左右散開,將現場給控制起來。

我望著突然間散發出了幾分神氣的德川信義,並沒有後悔。

我也沒有使手段的小心思。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為了出個人風頭,而是因為所謂忍者,並不太擅長正面拼殺,偷襲、暗殺和刺探,才是他們正經的工作,他們殺人幹凈利落,倘若是將目標注意到了旁人的身上,只怕在場的人,不知道還得死多少個。

與其如此,不如讓他將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來。

不但如此,我還上前一步,平靜地說道:“德川信義,我給你一個承諾,你若是能夠戰勝我,殺掉我,你就可以毫無障礙的離開。”

德川信義聽到,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當真?”

我淡然自若地說道:“自然。”

說罷,我看著喜不自勝的他,心中冷笑了起來——忍者講究的,是一個心中冷漠,堅忍不拔的境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有這樣的忍者,方才是最為可怕的。

因為它已經超脫了生死,眼中只有殺戮。

但德川信義既然開始關心起自己的性命來,那就說明了一點,他對於生,是還有眷念的。

既然如此,那麽他其實也就輸了一半。

我將三尖兩刃刀紮在地上,然後收回了逸仙刀——我額頭之上的劍眼,在收放之中顯露無遺,在那一刻,我相信每一個聽說過二郎神形象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這一點。

三只眼。

我並無估計,雙手抱拳在胸,一字一句地說道:“南海一脈,王明,接受你的挑戰。”

雙方這算是見過了禮。

也就是說,我們將會展開一場單對單的公平決鬥,在此期間,沒有任何人可以插手此事,因為這是對於修行者雙方的羞辱。

啊……

我說出了最後一顆字的時候,德川信義張開嘴巴,怒喝了一聲。

這是在為自己壯膽氣。

畢竟這並不是他的主場,他所有熟悉的門人和同宗,就在剛才的時候,全部都已經或死去,或被擒,沒有一個人能夠留在現場。

緊接著,他化作一道幻影,朝著我這邊猛然劈砍而來。

對方手中的金黃色太刀,有著一種莫名堂皇的氣息,比起剛才那一把被稱之為“須比智邇神刀”的薙刀來說,似乎又多出了幾分無上威嚴的味道來。

它的表面仿佛有過鍍金一般,刀芒之上,竟然有絢爛的光華刺眼。

盡管心中對於德川信義的不堅忍而不屑,但是真正交手的時候,我的心中卻沒有半點兒輕視。

即便是正面交鋒,論刀術而言,德川信義都是一等一的大宗師。

這樣的對手,從修行角度而言,值得敬重。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與對方拼鬥起來。

雙方在一瞬間各自劈出一刀,在交鋒的一瞬間,立刻化實為虛,長刀翻飛而起,在場中留下了一連串絢爛無比的刀光與幻影。

作為一名強大的忍者,德川信義對於步伐和身法的重視程度,遠遠超過大部分的頂尖高手。

這使得他的出手,有點兒神出鬼沒,讓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沒有辦法瞧清楚。

事實上,光憑著肉眼,我也無法看清。

我一進入戰鬥之中,便將自己的炁場感應提升至巔峰狀態,讓自己的感知蔓延開去。

這種情況,我曾經試過,並不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