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打架(第3/5頁)

這依舊是我的經驗之談,依舊也是那個年代學到的惡習。那時候跟我們一起鬼混的人當中有一個是武校出來的,打算去當兵。是他教我,打架就是要攻擊別人最脆弱的地方,就好像那家夥那一腳是照準了小小十四踢一樣。鼻梁是人腦袋上最突出也最容易挨打的地方,關鍵是打了還不會出人命,但是會讓人眼淚狂飆一陣,然後非常不舒服。額頭是很堅硬的地方,而且疼痛神經並沒有那麽敏感,所以我一來就用額頭撞他的鼻梁,就是要讓他不爽一陣子。在脖子上喉結到鎖骨之間的位置,非常柔軟,且淋巴眾多,一拳打到那裏,會讓他稍微感到呼吸困難,甚至脫力。而最後那一腳則是大眾踢法,不過我沒他下流,我不會踢他的命根,畢竟人家是個男人,需要傳宗接代,或是傳播細菌。

那人被我踢到地上以後,還沒緩過勁來,另外兩人猶猶豫豫的想沖上來又有些不敢的樣子,這時候,胡宗仁跳下車來,眼睛瞪得圓圓的,嘴上擺了個周潤發的口型,一邊脫下外套,一邊拿出司徒用來鎖方向盤的那個類似球棒的鎖。那兩人見胡宗仁這麽個大塊頭下車來了,手上還拿著家夥,更加不敢上前來了,胡宗仁則對著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沖上去就開始打。我正打算責備他為什麽要隨地吐痰汙染環境的時候,他已經和站著那兩人中的其中一個扭打在一起,另一個則上去幫忙,胡宗仁一個打兩個,明顯吃虧,我就跑上去,於是四個人打在一起。

我依舊是個放冷拳的賤人,我看誰不注意的時候就給他一拳,然後順便踢躺在地上那人幾腳,胡宗仁手上有鐵棒,而且這廝好像生來就暴力一樣,玩命般的打,打到興致高漲的時候,他甚至把那大鐵棒朝著福克斯裏一直沒有下車的那個司機扔去,擋風玻璃成了碎花狀,但是沒有掉下來,我想那是貼膜的關系。胡宗仁還想沖上去揍那個司機,結果那司機是個軟腳貓,趕緊一個倒車,逆行逃跑了。於是胡宗仁撿起地上的鐵棒,繼續開始毆打沒來得及上車逃跑的三人。

那三個人本來就敵不過胡宗仁手上的兇器,見司機也跑了,頓時就氣餒了,於是高叫著別打了別打了。我拉了拉胡宗仁,讓他住手,他一邊喘氣一邊把那鐵棍靠在了肩上,那樣子很像一個眉清目秀的台灣偶像正在宣傳他代言的炸雞腿,然後一副潛規則不過癮般的說,導演,再一次,再一次。(鞠躬了: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我和胡宗仁把那三人湊到一塊,我也在打架工程中臉上被其中不知道是誰抓了一把,本來很想鄙視一下他大老爺們打個架怎麽還抓人呢,但是由於記不得究竟是誰抓的,也就作罷。

其實我是真心很鄙視那些男人打架用些婆娘拳一類的姿勢。我記得在我還沒輟學的時候,有一次學校組織籃球比賽,男生女生都有隊參加,我們男生打球的時候,女生就在邊上加油,整場下來除了籃球拍打的聲音外,就充滿了“哼!”“哈!”“耶!”這樣鏗鏘有力的球員叫喊。但是輪到女生比賽的時候,我們也禮尚往來的去給她們加油,整場卻只聽見指甲和籃球發生刮擦而發出的刺耳聲音,以及那種諸如“啊~”“哎呀~”“哎呦~”這樣的聲音。

所以我討厭抓人的手段,這也是為什麽我小時候常常跟鄰居家的貓打架的原因。

胡宗仁用棒子抵住其中一個人的下巴和脖子之間,一捅一捅的,眼前的這群人裏,胡宗仁比較像是個小流氓,而那三人就像是被打劫的路人。司徒和付韻妮也下車了,付韻妮是女孩,但我估計她打架的事情也幹過,不過終究是要比我跟胡宗仁矜持一些。司徒不可能來跟這些晚輩打架的,況且他也打不過。我沖司徒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你來問還是我來問。他沖我一指說你問就好了。於是我問其中一個人,你們為什麽要跟著我們?

那人不說話,只是用眼神向另外兩個人求助,胡宗仁拿起棒子一棒敲在隧道內側的防火塗料版上,然後他惡狠狠的咆哮道,問你呢!趕緊說!那個人說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就知道今天要盯著這個女娃兒,她走哪我們就走哪不要跟丟了。我問他,誰讓你們做這事的?他咬著嘴唇不肯開口。胡宗仁陰陽怪氣的一笑,走到他身邊伸出手指開始玩弄那人的頭發,說你要說不說的話我就給你做個新發型。他還恬不知恥的問那個人,你喜歡光頭還是碎發?

不可否認的是,胡宗仁充當一個惡霸的角色還是非常到位的,我甚至覺得那三人根本就覺得胡宗仁是個心理和生理雙重變態的人,於是害怕了,顫抖著說,是我們老板。我說你老板是不是姓魏?他又望向兩個同伴一眼,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