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困鬥

從小到大,我曾經挨了無數打。有因為調皮被爹媽揍,也被老師體罰過,在叛逆期的時候,因為跟街頭小混混一起廝混,也常常因為一些很幼稚的“恩怨”被別人揍過。但是這麽多年來,從來不會有人敢打我的耳光,因為那是我的底限。如果有人敢扇我的耳光的話,我一定會玩命的沖上去打。原因不僅僅是我的是個靠臉吃飯的人,還因為臉對我來說就是尊嚴,打我的臉就等於是在辱沒我的尊嚴,這跟小日本登上釣魚島差不多是一回事。

而魏成剛的這一耳光,我卻死死的忍了下來。

不止是因為我當時被綁住了手,還因為我不能為我的一時沖動,從而間接的加速了老板娘的噩運。好在他的那一耳光非常用力,是直接把我扇到了地上。我至今仍記得當時的感覺,只覺得臉蛋上一陣火辣辣的,然後耳朵也嚶嚶的響著。我站起身來,眼睛盯著魏成剛。他絲毫沒有因為這一個耳光而對我大罵他的那些話釋懷,我甚至覺得他把起初付韻妮的一陣痛罵也算到了我的頭上。他看著我,沒有說話,眼睛雖然睜著但是並沒有完全睜開,於是當時他的眼神帶著一種非常讓人痛恨的輕蔑,那種眼神好像是在說,打了你又怎麽樣,我早就想打你了。雖然心裏非常生氣,但是我還是選擇了退到一邊,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眼睛望向別處。

只聽見魏成剛接續對老板娘說,你放心,這個醫生是我花高價請來的,技術很好,會事先給你麻醉,這也是為了讓你能夠少受點痛苦,你反正早晚都要生,生法都是一樣,我只不過替你把時間提前了些。魏成剛說得輕描淡寫的,好像別人理應為了他收到這份痛苦一樣。胡宗仁大罵道,穿得周周正正的,道貌岸然,但是依舊是個人渣。你等著吧,早晚天打雷劈,我一定要活到你死的那天,你死了我會買鞭炮來慶祝,我還要請人來舞龍舞獅。

“啪”的一聲,魏成剛也毫不客氣的賞了胡宗仁一個耳光。付韻妮在一邊大喊起來,你動手做撒子,你信不信老娘給你兩耳死?敢打我的人。說完她朝著魏成剛走過去。魏成剛這次卻沒有退讓,一把抓起付韻妮的手,然後外翻,給了付韻妮一個很不舒服的姿勢,魏成剛怒罵道,你不要不知好歹,到現在都沒動過你,也沒綁你,以禮相待,都是看在你老爹的面子上。你要是再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小心老子連你一起弄了。

這是魏成剛第一次在言語中自稱“老子”,這說明他其實已經憤怒到一個極致了。從第一次在茶樓看見魏成剛起,這個人給我的印象就是一種陰險的感覺。長相並不出眾,穿得也不算有品味,卻出奇的冷靜,也正是因為這種冷靜,才讓這個人顯得如此可怕。付韻妮幾次三番的挑釁他,總算是吃了苦頭。盡管魏成剛不懂玄術,但終究是個大男人,付韻妮此刻受制於人,就算有些本事也無可奈何。胡宗仁看魏成剛欺負付韻妮,猛地站起身來,用自己的肩膀狠狠撞向魏成剛,魏成剛猝不及防,只能放開付韻妮的手,然後被胡宗仁狠狠的撞在了地上。胡宗仁身手比他好,也比較年輕,於是他迅速的坐在地上,開始用能夠自由活動的腳踹著魏成剛,魏成剛因此吃了不少臭腳。我在一邊看著挺爽的,因為好歹也算是給我報了仇。

旁邊的馬仔看自己的老大被打,立刻沖上來,一個人撲在胡宗仁身上壓著他,卻被胡宗仁狠狠的咬住了耳朵,從而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叫喊。另一個人則快速的把魏成剛從地上拉起來,然後跑去拉開胡宗仁,這時候付韻妮也沖上去對著那兩個馬仔一陣拳打腳踢,房間裏的吵鬧驚動了外面的人,夏師傅和其他幾個馬仔都進來了,夏師傅連連問發生什麽事了,魏成剛卻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拍了拍因為倒地而粘在身上的灰塵,他生氣的叫喊道,把這對夫妻和這小姑娘給我關到廚房去,然後把這兩個家夥給我鎖在這屋子裏!

接著胡宗仁挨了幾個拳頭,然後被推倒在我的身邊。剩下的人架起老板娘夫婦和付韻妮,就朝著屋外走。我提醒魏成剛,不要對付韻妮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否則他老子肯定饒不了你。胡宗仁也是著急的看著,卻沒有辦法,他肯定在為自己的一時沖動導致付韻妮被關在一個我們看不見的廚房而自責。等到人全部走光,他們就鎖上了房門,留下我跟胡宗仁兩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間房間裏。遠處傳來老板娘尖利的哭喊聲,還有老板一個勁央求的聲音,聽不太清,也正是因此才格外焦急。

眼看沒人管我們了,我立刻站起來摸出手機,依舊憑著記憶撥打了司徒的電話,讓胡宗仁告訴司徒,目前的狀況是怎麽樣。司徒卻告訴我們說,現在他們人很少,硬闖是不大可能的,所以付強此刻正在我們附近藏著想辦法聯系一些他覺得可靠的人,而司徒正在去往老君洞的路上,此刻我們需要幫手,也許司徒認識的老君洞的師傅們,能夠幫我們一把。司徒還讓我們盡量拖延時間,但是我卻不知道我和胡宗仁現下要怎麽拖延,自己都是砧板上的肉了,司徒卻說,要有信心,他們會盡快帶人來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