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自滅

胡宗仁抓起夏師傅的領子,狠狠地搖了幾下,大聲問道,她是怎麽跑的,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的話我立刻讓你再昏迷一次。

夏師傅先是一愣,然後把眼仁上翻,看著胡宗仁,隨後眉頭一皺就開始哼哼哼的哭起來。他顯然是情緒比較激動,因為人在激動的時候哭泣,聲音會比較大。他邊哭邊說,你說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啊?明明是受人之托來辦事,一天之內被你們打了這麽多次,還是輪流打的,我都一把歲數的人了,我也要賺錢養家糊口,我不過就是別人的走狗,打狗有什麽用,我這只狗沒有了,主人自然還會再養一只。胡宗仁對夏師傅說,你知道自己是走狗就好,現在快點回答我的問題,她是怎麽跑掉的,你難道沒攔住她嗎?夏師傅哭著說,我怎麽攔啊,本來當時她就比我後進廚房,我看她是付老大的女兒,我又不敢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情,還一直對她唯唯諾諾的。她本來也沒和我說什麽,只是給那個孕婦換藥水的時候才叫我幫幫忙,我本來都一直在按照魏老板交待的,好好照顧這個孕婦,準備等她緩過勁來還是跟她道個歉什麽的,等到1月15號把法事一做,今後我和魏老板也就沒了關系了。誰知道剛剛外面哐當的響,我擔心出什麽意外了,就湊到門口來想看個清楚,付小姐她就從後面用什麽東西砸了我的後腦勺,砸了好多下,我當時就不行了,然後什麽都不記得了。

胡宗仁問夏師傅,這麽說你是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也沒親眼看見她抱走孩子嗎?夏師傅搖搖頭說,我都昏迷了,什麽都不知道了。你別打我了,我真的能說的都說了,這件事我再也不插手了,我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這一天已經過得夠慘了。

胡宗仁站起身來,臉上滿是疑惑的看著我,我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別著急,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也有懷疑,還是打個電話問問吧。於是我摸出電話來打,通了卻始終沒人接聽。這時候那個刹無道的大漢對我說,喂,後面的事情你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姓夏的我們帶走了。我攔住他說,不行,人你不能帶走,很多事情都還沒有交待清楚,把人留下,我完事再給你們親自送來。因為我知道很多道士先生,如果一旦法事起了頭,就有一個收官的儀式,雖然我並不知道夏師傅在我和那個孩子的法事上做到了什麽程度,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打算暫時把人扣押了。誰知道那個大喊突然一把伸手卡住我的脖子,惡狠狠的跟我說,我們都知道你是誰,這次是付老大交待了我們才來的,你不要不識趣,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一聽就來氣了,於是雙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他的手從我脖子上掰開,我也對他說,我知道你們是什麽人,不怕告訴你,你們付老大現在跟我們已經把有些事情化解了,我不曉得你們內部的情況怎麽樣,但是你別跟我來這套,今天這事我都沒怕過,我他媽難道還要怕你們?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我和那個大漢面對面的站著,互相怒目瞪視,一副恨不得吃了對方的樣子。周圍的那群人也都準備好,大概就是等那大喊一聲令下,恐怕下一個被收拾的就是我們幾個了。

司徒走到我們中間,一只手護著我,另一只手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輕輕抵住那個大漢的左邊胸部,語氣冷淡的對那個大漢說,怎麽了,你還沒打得夠所。要不要連我一起打嘛?那個大漢呆了幾秒說,司徒前輩,我們說什麽也不會動到你頭上的,只是和這個小子本來就有過過節,這次幫忙都是不得已才來的,這你是知道的。如果人還不讓我們帶走的畫,我們恐怕回去沒辦法跟同伴交待。司徒沒有說話,只是轉身看著我。好像是在問我,讓他們帶走算了你看行不行。那個大漢又說,這個夏X,這麽多年來一直我行我素,規矩被他壞得差不多了,而且目中無人,長期擠兌欺負我們這些相對低調的人,付老大多年來一直睜只眼閉只眼,他卻越來越放肆,我們雖然都不是撒子好人,但是我們絕對對付老大還是不敢亂來,這個人卻連幫著外人來對付付老大,還讓付老大的女兒陷入危險,他必須因此付出代價,我們帶下山就馬上要開香堂,這是我們自己的家務事,司徒前輩還請你不要插手。

於是我心想,他說得其實也在理。不管這群人到底是不是好貨色,起碼他們都是刹無道的人,我確實是沒什麽立場來留下夏師傅。就好像自己家的孩子再怎麽調皮搗蛋,讓人想揍他,但是別人要是揍了我的孩子,我說什麽也要討回來。於是我對那個大漢點點頭,態度和緩了許多,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這位師傅,人你們帶走吧,剛剛激動了,多有冒犯,請你原諒。那個大漢見我都這麽說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不給自己個台階下,於是他說,小朋友,來日方長,後會有期。我對他說,請你答應我,這個夏師傅不要讓他有好下場,但是也不要讓他逃脫自己的責罰。我的意思很明確,首先傷害人命說什麽都不對,所以我是在要求他們刹無道的人,要給夏師傅足夠重的懲罰,卻要讓他不會因此喪命。他這樣為非作歹的人,必須要痛苦的活著,接受上天的審判和良心的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