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泰國、日本、印度,不同的國度,不同的經歷,不同的“人”……

我和月餅的名字,變成了陌生的“南曉樓”、“月無華”。冥冥之中,一只無形的手,隨意捏弄著我曾經以為很平凡的人生。我不再相信命運,因為我根本沒有命運;我也不想再探尋真相,因為這是一場根本沒有結果的異域詭旅。古老國度的傳說、恐怖的神秘事件,在我們的經歷中越來越清晰,而“我們是誰?”這個簡單的問題,我卻越來越難以回答。

真相,似乎要和我們永遠消失於洶湧南印度洋。

我們就像那只可憐的“薛定諤之貓”,沒有打開充滿毒氣的箱子之前,無人知道它到底是生還是死。

也許,這才是我們的命!

希望,韓國是一個結束。

結束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情——尋找月無華!

降落傘緩緩地向南印度洋飄落,我雙手緊緊抓著繩子,努力克制著即將落入大海的恐懼。月餅距離我的位置大概有200多米,就像空中漂浮的一片樹葉。我想喊幾句硬氣的話,墜落產生的氣流頂進嘴巴,把肺裏灌滿冷空氣,胸口憋的幾乎要炸開。

飛機早已消失在天際,我心裏多少有些欣慰:乘客們現在都醒了吧?到機場發現貨物艙少了很多行李,不知道又該鬧出什麽幺蛾子。管他呢,反正那些人都活下來了!

剛跳出飛機的時候,高空冷空氣差點把我凍死。距離海洋面越來越近,空氣回暖,我這才覺得體內多了幾絲人氣。活動著脖子四處望著,茫茫大海除了水就是水,別說荒島了,連輪船都看不見一艘。

月餅控制著降落傘的方向揮手指著東南方,遠看活脫脫一個提線木偶在空中對著我打招呼。

高空缺氧,腦子有些迷迷糊糊,這會兒多少靈光了。我往東南方看去,陽光刺眼,什麽也看不見。正琢磨著月餅到底是啥意思,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我他媽的不會遊泳!這下完了!不作死就不會死!

眼瞅著距離海面也就十來米,我把眼一閉:“月餅,他媽的剛才跳飛機的時候你丫就不能攔著我?你要是能活下來,記得每年小爺我的忌日來這裏扔幾瓶二鍋頭,幾條紅將軍,順便幫我燒個林志玲、安以軒的紙人。還有,跟月野說,別想我,找個好人家嫁了,只要別找黑羽就行,要不我做鬼也會常去看看他們。”

“這話留著你自己對她說吧。掉進海裏別撲騰,全身放松,等我遊過去!”月餅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對著傘繩來回割著,繩子被割斷,月餅空中擰腰,居然擺了個跳水的姿勢紮進海裏,水花壓得還很專業。幾秒鐘功夫,從海水裏鉆了出來,玩了命往我這裏遊,標準自由泳!我心說果然有些人注定天生就和別人不一樣,幹什麽像什麽。剛想調侃幾句,卻張了張嘴什麽也說不出來。

其實,我已經放棄了希望。我也知道,月餅也活不了。我們,都會死在南印度洋。

“噗通!”我砸進了海面,墜落產生的反沖力幾乎撞斷膝蓋,還沒來得急感覺到疼,鼻子、嘴裏灌進海水,眼睛根本看不見東西,耳膜震得“嗡嗡”作響,只聽見無數“咕嚕咕嚕”的氣泡聲繞來繞去。

我哪還顧得上“全身放松,別撲騰”,手忙腳亂的四處抓著,居然鉆出了海面。

“月……”還沒等我把“餅”字喊出來,海水倒灌進嘴裏。眼前白茫茫一片,勉強能看到月餅越來越近,我下意識的向他伸著手。忽然,海面如同煮開的沸水翻騰不已,鼓著山丘大小的水墩子,兩米多高的浪頭壓向月餅,瞬間平復,雪白色的海沫靜靜地鋪滿海面,“啵啵”破裂。我只覺得有股奇怪的力量,一邊把身體往上頂,一邊扯著雙腿拉進海底。我掙紮著再次冒出海面,沒有看到月餅,拖拽的力量把我扯進海底,小腿肌肉撕裂般疼痛。我慢慢墜落,眼睛死死盯著晃動的海水,一串串氣泡從嘴裏漂出,裹著折射的陽光,旋動著上浮。

我知道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如果這是一本小說那該多好,主角是不會死的。對吧?月餅。也不知道閻王爺那裏有沒有二鍋頭,咱們喝幾瓶再去投胎。

月餅,來生,英雄相見啊!

奇怪的聲音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在耳邊響來響去。我慢慢恢復了意識,全身火辣辣疼痛,兩只尖銳的鉤子扣進臉皮,一只錐子狠狠地敲著顴骨。

我徹底疼清醒了,剛睜開眼睛,一只巨大的鳥嘴沖著眼珠子啄了過來。我伸手抓住趴在臉上的海鳥,用力摔出。結果使大了勁,手腕撞到巖石,差點折了。

我愣了半天,難道是黃泉岸邊專門吃魂魄裏“五罪”的噬魂鳥?

不過,刺眼的陽光、起伏的海浪聲,嶙峋的巖石告訴我,這還是陽間,而且是一座荒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