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七章 血盆照鏡(第2/2頁)

吳道明微笑不語,側耳傾聽。

“我曾經有一個女人,出身成分很好,在舊社會都是屬於苦大仇深的,人模樣長得也是南山鎮數一數二的,可惜丈夫是一個廢料,下面少了兩只蛋蛋。後來,她懷上了我的孩子,肚子漸漸大了,便引起了夫家的懷疑,對她百般淩辱拷問,打得她遍體鱗傷,斷了兩條腿,可是她始終一言不發,堅決不說出是誰的骨肉,最後實在忍受不住,就上吊死了。”朱彪說著,捏緊的拳頭青筋暴露。

“豈有此理!這夫家豈不是草菅人命?”吳道明聽罷也不由得憤憤不平。

“正是,可是她娘家沒人,可憐她就這樣被草草地埋在了亂葬崗裏,連副棺材都沒給用。”朱彪臉色漲得通紅。

“可是你為什麽不出頭呢?”吳道明鄙夷地說道。

朱彪頭埋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夫家很有勢力麽?”吳道明問他。

朱彪點了下頭,長長地發出了一聲嘆息。

真是個賤人,吳道明心中罵道,嘴上說:“那女人死的時候,腹中胎兒多大了?”

“八九個月了。”朱彪嗚咽道。

“嗯,這麽說已經形成了鬼胎,他會一直尋找宿主替身的,直至七七散盡陰元。”吳道明分析道。

“你是說,這孩子會上身,也許他還沒有死?”朱彪瞪圓了眼睛,盯著吳道明問道。

“有可能,但是他必須在四十九日之內遇到合適的宿主。”吳道明告訴他。

“什麽是宿主?”朱彪小心地問道。

“孕婦。”吳道明回答道。

朱彪突然沉默了,似乎想起了什麽……

“那女人叫什麽名字?”吳道明問。

“沈菜花。”朱彪喃喃道。

是夜,清冷的殘月靜悄悄地掛在天邊。

朱彪領著吳道明來到了荒墳崗,月色如水,山野間清涼一片。撥開蓬蒿野草,面前就是沈菜花那孤零零的土丘,一只黑色的烏鴉蹲在墳頭上,默默地注視著這兩個深夜到來的闖入者。

吳道明環顧左右,心中暗自吃驚。此乃大兇之地啊!

但覺陰風習習,靜聽仿佛有一絲如泣如訴的哀怨之聲隨風而來,不絕於耳。西方那翹起的山包怪石嶙峋,上面寸草不生,在月光下光禿禿的,好一個“白虎銜屍”啊!

吳道明低頭注視著那塊寫有“沈菜花”三字的石片,點了點頭,說道:“沈菜花冤屈難解,又入此兇地,實為不幸啊!氣行於地下,物生於地上,此墳頭綠草萋萋,不同於周邊植物,看來她的怨氣已漸漸消去,莫非腹中胎兒已經重生?‘白虎銜屍’,必然行之不遠。”

“吳老,怎樣?”朱彪輕輕問道。

吳道明微微一笑,說道:“鬼胎已度人,你還要找到他的下落麽?”

朱彪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口中說道:“吳老,拜托你指條明路,找到我與菜花的骨肉下落,我就是給你當牛作馬都願意。”

吳道明微微頷首,淡淡說道:“起來吧,此間荒山野嶺,如有孕婦經過也是家在附近之人,你可就近探訪,誰家孕婦四十九日之內分娩過,必是你的孩子無疑。”

“那我與他相互能認出來麽?”朱彪不放心地問。

“有悖於常理之事發生,即是相認。”吳道明說道。

“吳老,您知道我的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朱彪又追問道。

“兒子。”吳道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