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二百三十章

冥冥中,寒生的潛意識裏出現了蘭兒,她羞怯著將雙唇貼緊自己的嘴巴,一股清新的氣息緩緩的流進自己的肺部,他不由得雙手死死地摟住了蘭兒。

“嘩啦”一聲響,寒生自冰窟窿裏露出了水面,寒風拂面,他冷不丁清醒了,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雙手緊緊地擁抱著,兩唇相接的正是侏儒小翠花……

寒生大驚,急忙松開了手,小翠花也撤回了那兩片肥厚的雙唇,對寒生坦然一笑,雙手一使勁兒,將寒生推上了冰面。

寒生明白了是小翠花救了自己,心中暗暗感激不已。

明月在身旁把這些看在了眼裏,心中微微一蕩,唉,要是建國落難,自已也願意這樣舍身相救的。

臘月裏的淩晨,冰面上的寒風刺骨,如刀割般,轉瞬之間,眾人的衣服便已凍得如同鐵板一塊,寒生禁不住牙齒咯咯作響,渾身顫抖。

王婆婆望了寒生一眼,說道:“趕緊找戶人家,好歹得把衣服烤幹,寒生沒有武功,寒氣內侵,定然生病。”

小翠花手指著不遠處的一排民房說:“那邊有戶人家還亮著燈呢。”

眾人趕緊頂著風雪前行,來到了這戶人家門前。

王婆婆敲了敲門,那門竟是虛掩著的,於是她徑直推門而入,這是這戶人家的灶間,鍋台下的灶坑裏還燃著火,屋裏很溫暖。

東屋裏傳來輕輕的啜泣聲,王婆婆腳步輕輕的走了進去。屋子裏不大,南北兩鋪大炕,南面炕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老者,面色呈青黑色,火炕上盤腿坐著一個老婦,正在不停地抹著眼淚。乍見一幹人濕淋淋狼狽的闖進屋裏,不由得大驚失色。

王婆婆告訴那老婦不要怕,眾人夜行不慎落入冰窟窿裏,見此屋內還亮著燈,遂走進來想要攏把火烘幹衣物。

關東人向來好客,即便婦女亦是如此,那老婦盡管家中老伴病危,但依舊還是下了地,先讓昏迷不醒的劉今墨躺在了北炕上,然後到房後抱來柴火,塞入灶坑內,火勢頓時大起,火苗噼剝作響。

王婆婆等人均有武功,可以自行運動內力,促進血液循環發熱,慢慢烘幹各自身上的衣服。而寒生沒有辦法,只得脫下身上衣褲,只留下貼身的屍衣和短褲,鉆進了炕頭被子下面,緊挨著那個病危的老頭。

劉今墨已經是木僵人,無需再脫下衣褲,躺在火炕上漸漸就可以烘幹了。

耶老本是一具幹屍,土布袈裟濕乎乎的貼著幹皮覺得還蠻舒服的,也懶得去搞幹了。

老婦人對深夜突然到來的這些不速之客還是心存疑慮,尤其是那個身披土布袈裟的枯瘦和尚,不但瘦骨嶙峋,整個身體只包著一層黃褐色的枯皮,沒有一點肉。還就是那個小侏儒,頭大如鬥,梳著齊耳的短發,碩大的眼睛,還長著兩片厚厚的大嘴唇。

這究竟是些什麽人啊?

火炕很熱,寒生頓時暖和過來了,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火炕上身旁的那個奄奄一息的老者臉上,他是中毒了,寒生一眼便看出來了。

耶老坐在北炕的炕沿上,歪著腦袋瞅著劉今墨的肚子,心中想,看他的身材於己同樣骨瘦如柴,可是肚皮為什麽如此豐滿呢?好奇之下,便偷偷伸出手到劉今墨的衣服裏面摸了一把,咦,怎麽硬硬的有幾個圓蛋蛋呢?他回頭乜了一眼,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他,於是膽子遂大了起來,悄悄解開了劉今墨濕漉漉的衣裳,原來在他的腹部綁著一個狹長的油布包。耶老輕手輕腳的再將那油布包解開,原來裏面藏著好幾摞花花綠綠的紙片和五枚拳頭大的五色土蛋蛋。

這是什麽東西呢?耶老從來都沒有見過。

“哇,好多錢呐!”耶老的耳鼓內響起了體內老翠花的驚嘆聲。

“你說這是銀兩麽?”耶老抓起個土蛋,拿在手裏掂了掂。

“不是這個,是那些紙片片,名字叫人民幣,抵得上好多好多銀子呢?快放回去,那是我女婿的財產,沒想到他還是個富人,小翠花今後吃穿看來不愁了。”老翠花高興的說道。

這時,耶老聽見了寒生在自言自語說著:“奇怪,這位大叔怎麽也會中了黑巫門的痰毒呢?”寒生自言自語道。

耶老聞言臉一紅,匆忙扔下土蛋蛋,跳下北炕,過來忿忿說道:“胡說,哼,‘太監開會——無稽(雞)之談’,我黑巫門從來就沒有什麽毒痰一類的下三濫功夫。”

“哦?”寒生望了耶老一眼,沉思不語。

王婆婆對寒生說道:“莫非與陽公有關?”

寒生點點頭,說道:“這位大叔不識武功,痰毒不會隨真氣沿仁督二脈擴散至腦部,而是侵入肝臟,五行中肝屬木,故臉呈青黑木色,口鼻中隱約散發出一股陽公特有的痰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