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二百七十五章

嘎斯51卡車上,司機小趙懷揣著寒生支付給他的一萬元錢,興致勃勃的連夜奔西南方疾駛,那可是一大筆錢呢,他高興的想著。

老祖則袒胸露乳的抱著兩個嬰兒端坐在駕駛室內,慈愛的目光不時的瞄著皺皮女嬰,應該要給她起個名字了,一定要響亮一些的……祖影?不好,祖陽?更不好,一想起陽公嘴裏綠油油的粘痰,她就一陣反胃……祖墨?老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夜空裏烏雲密布,好在車廂上苫有篷布,可以免遭雨淋。

“寒生,俺娘和耶老能找到我們麽?”小翠花不無擔心的問道。

“他們會猜到我無路可走,只有南下隱居那兒的,耶老年輕的時候曾在滇西北的喇嘛廟裏出家。”寒生肯定的說道。

“寒生,明月其實也不是個壞人,她一定是受到了黃家的欺騙才這樣做的。”蘭兒依偎在寒生身邊小聲的說著。

“嗯,明月心地單純,那黃家父子老奸巨猾,欺騙她的感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惜明月太過於癡情了,終會為其所害。”寒生嘆息道。

天空中響起了一聲炸雷,大雨如期而至,前路茫茫。

卡車日夜兼程的趕路,次日清晨便已由江西進入了湖南境內。

“既然到了湖南,我們應該去湘西看看。”寒生說道。

卡車遂改湘川道直奔湘西而去,也正因為這一臨時的改變,他們躲開了沿湘黔公路追擊他們的筱艷芳等人。

兩日後,卡車進入了湘西的崇山峻嶺之中。

遙望武陵與雪峰山脈,延綿橫亙,千山萬壑,群峰壁立,突兀險峻,湘西舊時被視為“蠻煙瘴雨”之鄉,常為“罪臣”、“謫宦”流徙、貶放之地。

中午時分,卡車停在了沅陵的馬底驛路邊的小客棧打尖,這裏是古辰州地界,預計傍晚後便可抵達天門山了。

小客棧是一幢青磚布瓦、雕梁畫棟的木頭房子,進得廳來,古舊泛黃的西墻壁上竟然題著一首詩,盡管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是仍可辨認得出來。

“帶月沖寒行路難,霜華凋盡綠雲鬟。五更鼓角催行急,一枕思鄉夢未殘……好詩啊。”馮生站在墻下念道。

“這是明代翰林院修撰楊升庵,於嘉靖三年被謫雲南,夜宿辰州府馬底驛這家小店時寫下的,是真跡哦。”店主是一年輕婦人,邊挽著濕漉漉的頭發,從裏間走出來說道。

馮生一愣,此女明眸鋯齒,俏麗異常,一陣野花香氣迎面撲來,他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妮卡……”寒生脫口而出。

“寒生……”妮卡扭頭愣住了。

寒生仔細的看著她,驚喜之極:“妮卡,真的是你啊,你怎麽會在這兒?”

妮卡深邃美麗的眼睛濕潤了,默默地看著寒生,幽幽道:“想不到妮卡今世又見到了你,你瘦多了。”

“殘兒呢,他還好吧?”寒生問道。

妮卡點點頭,說道:“殘兒清早打獵去了,馬上就會回來的。”

這時,蘭兒和老祖都過來了,大家見面自是歡愉不已。

馮生悄悄拽了拽寒生的袖子,輕聲說道:“這位姑娘生有異國情調,是誰呀?”

寒生微笑道:“她叫妮卡,是苗家山寨的‘落花洞女’。”

“真美啊,又香。”馮生贊嘆不已。

門口走進來一個約有二十六七歲的青年漢子,身著土布黑褂,黑色纏頭,濃眉凸鼻,雙目炯炯有神,背著一個小竹簍,拎著一把弩弓,竹簍內是獵到的兩只山雞和一只野兔。

“妮卡,我回來啦。”那漢子道,語氣中充滿了柔情。

“殘兒,你看是誰來啦?”妮卡高興的對他說道。

殘兒望見寒生等人一愣,隨即大聲叫道:“寒生!還有蘭兒、老祖……”

寒生微笑著打量著他,蘭兒含蓄的點頭示意,老祖則敞胸露乳的上前緊握著殘兒的手,壓低聲音說道:“殘兒,你這兒有好點的酒麽?”

殘兒和妮卡都是醒屍,已經不再食用五谷了,只需夜晚對月吐納即可,但客棧乃是客人食宿之所,自然要備足糧米酒肉了。

“老祖,放心,有陳年洞藏苗家酒。”殘兒輕聲回答道。

“殘兒,你母親安好吧?”寒生想起了湘西山中那位善良的母親。

“她很好,還時常念叨你呢?她現在和我們一同生活,等下我帶你去見她。”殘兒說道。

妮卡端上來濃濃的香茶。

“殘兒妮卡,你倆離開香港九龍城寨時,不是說要去鬼谷洞修煉的麽,又怎麽到辰州來開客棧了呢?”寒生問道。

“為了母親,我們最終還是沒有進鬼谷洞,這家客棧是妮卡外公送給我們的,在這兒可以讓母親好好的安度晚年。”殘兒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