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棍子

第二天一早,何健飛和李老伯準時來到了醫院,鞏勇和劉燦利早就候在了門外,見何健飛過來,剛沒說上幾句話,裏面的病房裏已經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象是野外餓極的野狼,透著惡狠狠的兇光,頓時將李老伯嚇了一大跳:“你同門師兄弟莫非是個瘋子?”何健飛苦笑道:“現在的確是。”因對鞏勇道:“我托你們的事怎麽樣了?”劉燦利搶著答道:“解咒的事找到了,不過沒有羅馬尼亞文的,只有一本是日文的,可跑死我們了。”“日文的?”何健飛一怔:“我不懂日文啊。”劉燦利笑對鞏勇道:“你找他是了,人家可是貴族公子,他在日本留過學,日語就跟母語差不多了。”鞏勇臉色突然微微一變,但是馬上又恢復如常,何健飛顧著跟劉燦利說笑,並沒注意,只有被眾人撩在一邊的李老伯注意到了,心下暗暗奇怪。聽得何健飛對鞏勇笑道:“我不知道你這麽有錢,居然跑去日本留學了。不過怎麽這麽奇怪,人家都是大學去日本讀,你怎麽反過來,大學跑這邊來讀了?”鞏勇笑道:“師兄別聽燦利亂說,哪是什麽有錢,不過是有關系,去哪裏看看風土人情,也不過一兩年就回來了……”何健飛打斷道:“不用解釋了,越描越黑,總之今天午飯你請,燦利挑一個高級點的酒店。”鞏勇急得滿頭大汗道:“聽我解釋啊,師兄,我現在真的就一貧農,今年我還申請了助學貸款呢……”

鞏勇再次濫用職權,將校醫院的診室周圍的閑雜人等清理的一幹二凈。常曉君得知消息後第一個趕過來,此刻正焦心如焚地望著在床上因注射了麻醉而靜靜的躺著的徐傳。劉燦利和李老伯在擺設香案,說是擺設,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不過是在正中央擺一個古迪魯神的標志符,在左邊放一個古迪魯神的枯枝神杖,右邊放那個護身符,只不過正中那個標記符最為緊要,其尖頂處必須對準徐傳身上那個印記的中心。眾人正在忙亂間,何健飛已捧著一堆咒書進來了,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何建飛明白自己身上的壓力,苦笑道:“我只是勉力一試,倘若不能成功,不要怪我。”常曉君先吃了一驚,急忙問道:“那徐傳會不會有生命危險?”何健飛道:“不會,最多是送到羅馬尼亞解咒,比較麻煩罷了。”

見一切準備妥當,何健飛示意劉燦利點起一盆火,放到床前,他左手抱住咒書,右手平按在標志符上,念道:

“魔界之門向汝等敞開,

頭顱鮮血任汝等歆享,

偉大的神啊,

憑借你的名義,

將這萬惡之鎖解開!”

咒語剛剛念完,標志符頂射出一束黑光,瞬時於徐傳身上的印記互相融合,之後互相碰撞,整張床猛烈震動,徐傳的臉上顯出極端痛苦的表情。何健飛暗叫不妙,加在徐傳身上的詛咒已經有了野性,不服起標志符來。在此危急時刻,何健飛轉頭對右邊的護身符大喝一聲:“主人如此受難,你此時不動,更待何時?”護身符突然迸發萬道白光,在白光的推動下,只聽“啪啦”一聲,徐傳身上的印記碎裂在黑光中。一屋子的人頓時歡呼起來。

徐傳緩緩睜開了眼,只見一個熟悉的臉龐掠過,常曉君已經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他。徐傳這才醒悟過來詛咒已經消除,回想以前種種,不禁流出淚來。等到感情平復過來,徐傳才擡頭四望,鞏勇和劉燦利他是認識的,而那邊一個老人挺陌生的,站在案台前的那人看上去很面熟,似乎在那裏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怔了半晌,看見桌上的護身符,才明白過來,連忙雙掌合十念道:“聖祖開天,成於九華。本人乃九華山第二十九代清悟大師的俗家弟子徐傳。”一屋子的人聽得懵懵懂懂,何健飛卻清楚這是法術界同門互報名號的形式,不敢怠慢,也連忙合掌道:“萬物靈慧,始源五台。本人乃五台山第三十七代智能大師俗家弟子何健飛。”

徐傳吃了一驚:“何健飛?是他?”(注:這裏順帶一提,道佛兩家各占寶山,各有寶號。其中佛家以少林、五台為北鬥,傳到第三十代“空”字輩時,多是俗家弟子,中間以五台山的何健飛入門最早,修行最高,人稱“佛家第一弟子”。而道家則首推終南、乾元,第三十代中也有極多數為俗家,終南山的陳星寒(又名孤星寒)輩分最高,為“道家第一弟子”。上次道佛兩家聯合作水陸龍華會,正是這兩家的第一弟子捧香,所以徐傳還有些許印象,而道佛兩家中,又以五台山智能大師輩分最高。他當年夜觀天象,曾雲:“空字輩所歷凡劫甚多,恐怕不易化解。”因此各派在空字輩中紛紛招收俗家弟子,導致一時出現光頭的少,有頭發的多這種怪異現象。這是閑話,就此打住不提。)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