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執念

黃興的面色一片陰沉,就猶如近幾日的天氣一般,他與那個耳語者的關系僅僅只是建立在合作之上,可是這種合作卻是一種幾乎完全不對等的合作,因為他完全無法知道那個耳語者提供的東西是不是完整的技術,耳語者自身有沒有過保留。

上一個與耳語者合作過的那個靈的寄生體的男人已經死掉了,黃興比我更清楚他是怎麽死掉的。所以他在這裏開始有些猶豫,也或許是我故意引導的暗示讓他重新擔心起了那個耳語者的真正目的。

“你好好想一想,從你們的計劃開始實施直到現在,你到底做了些什麽事情,相對來說誰的獲益更大,我想這些細節你比我知道的更多,我已經不用提示你了吧。”我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仿佛洞察了小孩子的陰謀的大人一般中氣十足的說道。

之所以我敢這麽去說,完全是因為我在這地下世界看到的那些人和事物猜想出來的,雖然我不了解事實到底有幾分像我想象的這樣,可是我確確實實知道了被埋藏在這座醫院底下的秘密。

那個所謂的耳語者,雖然近乎全知全能的境界,只是它似乎對這個黃興妄圖顛覆世界的計劃一點也不關心,這與它的任務有關,因為它只是為了完成那個東西派給它的造人實驗;同樣,也與黃興將要去做的事情有關,黃興想要打破這個宇宙的法則,對那個東西來說確是已經威脅到了它至高的存在,它怎麽會讓這個耳語者真正的去幫助黃興來實現他的想法,唯一的解釋就是其實它也在遊戲,遊戲這個已經有些瘋狂的男人,它想知道這個男人最瘋狂的狀態下到底能夠做到哪一步罷了。

所以耳語者的工作重心絕對不可能放在黃興利用宇宙立方打破盒子的實驗上,它只是借助著黃興的手段和力量在外界無法進入的地方繼續著它的實驗,上面的那些人就是很好的證明。

其實只要稍微考慮一下,二樓出現的那對男女的交談內容,還有在三樓看到的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孩,以及四樓被完完全全強制隔離的密閉樓層,它們的存在顯然都是有著某種聯系的,而這種聯系的關鍵,就是耳語者所謂的那個實驗。

我記得我只聽到了那個女人對男人說過的那句話:“你的妹妹一定會回來的。”原本這只是一句普通的安慰,但是一旦到了這個地下的實驗室內,這句話就被附上了額外的含義。

這個回來恐怕指的不單是從某個地方回來了,聯系上耳語者一直在做的事情,這個女人嘴裏的回來恐怕指的就是更加可怕的復活實驗了。

被黃興從暗世界內交換回來的人們心中都會有一種殘留的執念,呂布韋的執念是對他自己所處世界的一個懷疑,這其實也與他的工作和經歷有關。黃興的執念則是對於那個女孩的離開的一種不願表露出來的壓抑,他想掌控自己的命運。

這樣想來的話,同樣的執念還存在著很多人的心中。

我的執念就是我一直都想逃避那些能夠逃避的事物,那些責任,那些人,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任何拯救世界,拯救別人的事情降臨到我的頭上,我會覺得麻煩,擔憂,受挫。只是這些執念,卻是在心陣中被打碎,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相比起來,鄭青蕓的執念卻是簡單地多,只不過我一直都忽略了,她不曾自己提起過,我卻沒想到一原來直都存在。

在我認識她的一年裏,參與的國安局的事情卻是一直都沒有斷過,我因為一直忙於呂布韋讓我參與的各種事務而無暇顧及她的感覺,她也從來沒有對我抱怨過她的想法。只是現在想來,她其實也在家裏承受了比我更多的擔心,或許她不會和我一樣身處險境,可是我知道她比我更加著急我的情況。這種情緒一直都在積累,她在無形之中承擔了太多原本不該她承擔的東西,而我每次的不辭而別都會讓她落寞的一個人在房間裏期待我的回來。

所以才會出現這次的情況,如果不是這個被調換的鄭青蕓,或許我會一直將這點忽略下去。只是現在,我卻不會再次將她的心情忽略下去了。

所有人都會有與他自身密切相關的一種情緒,這種執念成為了暗世界裏的人們生存的一種最為緊要的東西,或許那個男人的執念就是他已經死去的妹妹,他想要將他的妹妹復活,所以他也加入了這個瘋狂的計劃,他不再關心其他可能造成的影響,他只需要他的妹妹“歸來”。

我在三樓看到的那個女孩,那個躺在擔架推床上的女孩,她就是這些實驗的實驗品之一啊,復活實驗必然會出現無數的試驗品,那些家夥在三樓把鄭華以前曾經荒廢下去的實驗繼續進行了。只不過相比起原來鄭華的孤軍奮戰,黃興找齊的支持者明顯更多,而且條件配置只有更好。我甚至懷疑,那所謂的六位消失的科研工作人員是不是根本不是所謂的消失了,而是被黃興與暗世界裏的他們交換以後帶到了這座地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