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萬人坑

鄧濤從來沒有想過,會碰見這樣的一種情景。從他無奈上山落草開始,他就已經考慮到自己以後會怎麽死去了。

有可能是被黃刀疤拿去做炮灰賣掉,有可能是踩上硬點子跟對面火拼至死,有可能是在山中染病不治而死,可是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自己和這山寨裏的所有人,竟然要像臭蟲一樣被人碾壓至死。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槍杆子是那個時間最可怕的武器,一發子彈就能夠在瞬息間取下一個人的性命,無論怎樣的強健身體,都擋不住從槍膛裏發射出來的那顆小小金屬。只是此刻,他的想法卻完全被現實轉變了。

槍聲不絕於耳,在這山谷之中回蕩良久,驚起一片又一片的飛鳥。可是這些子彈卻沒有一發達到它應該執行的任務,那位少年的身形猶如一只在夜空中肆意飛行的蝙蝠一樣無法捕捉,明明應該打在他身上的數發子彈卻被他靈巧的躲了開去,只能夠在地面上激起一陣陣塵土。

更有甚者,有極其恐懼者竟然慌不擇路,一邊逃跑一邊往前開槍,那子彈竟然直直的打入了自己人的體內,有兩三人竟然被自己人的子彈直接擊倒,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場面在一瞬間就發生了變化,雖然那位少年的戰鬥能力的確驚人,但真正改變戰局的卻是他那勢如破竹的攻勢和山賊這邊沒有戰鬥素質的撤退兩者的對比。他們這群山賊其實也就是跟黃刀疤一樣欺軟怕硬的主,仗著手裏的家夥和人多,來欺負那些沒有武器的過往商旅和路人。此刻碰見了這樣的一位其貌不揚的殺神,本能的就開始想要逃跑,此刻當然是兵敗如山倒了。

只有黃刀疤知道,這逃跑卻是萬萬不能的,奮起抵抗還有一線生機,逃跑卻是給了對面那個少年個個擊破的機會,讓他贏得更加輕松。只是此刻的他也是心如死灰,不知道怎麽就看走了眼踢到了這樣一塊鐵板。看這身手,至少練了三四十年,已經進入了外功大成境界,不知道為何這樣的功夫,卻出現在了這樣的一位少年身上。

“不許跑,給老子頂上!”眾人潰散,黃刀疤卻是不傻,他想讓別人頂上,拖延下那位少年來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更何況這些軍火他都還有,只要有命在,假以時日定能卷土重來。

“媽了個逼的,跑你大爺的。”黃刀疤的盒子槍打不中那飄忽不定的少年,但是打自己人卻是奇準無比,一槍打在了一個丟了槍不要命逃跑的山賊腿上,當時就讓他小腿一軟,跪倒在地:。黃刀疤也借此震撼了逃跑的數人,大聲吼道:“誰他媽再跑,別怪老子這槍沒長眼睛!”

逃跑是死,不逃跑也是死,眾人衡量半天,竟然又沖了回來。對面只有這三個少年,再怎麽厲害體力也是有限,還不如放手一搏,求一個逃得生天的機會。只是這想法,卻成了葬送他們性命的歧途。

眼看是短兵相交,槍械此刻卻是再無用途,除了幾乎打不到那個少年意外,更重要的是可能誤傷自己人,所有的山賊都是換上了短刀,直愣愣的鋪了上去。

少年手裏拿著一把奇怪的武器,像是古代某些特殊俠客所用的軟劍。只是他手中的拿武器,卻是要比軟劍更要細上幾分,舞動之中,只看得見一片銀光閃閃。不仔細看,竟然看不清他手裏的武器。這東西怕是先前就包裹在他的那束紅腰帶之中,所以才會被大鵬給看漏了。

而就是這被看漏了的東西,在頃刻間竟然已經割破了兩人的脖頸,帶起了一陣雪光,讓所有人都想要離這銀光閃閃的細練遠一點,更遠一點。

到了現在,黃刀疤這邊卻是已經躺倒了八人,只剩下七八個仍在戲謔般的抵抗,鄧濤癱坐在地,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傻愣愣的看著收割人命的少年那飄零的身影。

“二弟小心!”從眾人交戰的身後,卻是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大吼,那聲線,竟仿佛要將在場的幾人耳膜震破,鄧濤只聽見一陣轟鳴之聲,乃至於在這一聲吼完之後,仍然伴隨著耳鳴與頭暈之勢。

叫出這讓人覺得分外驚悚的一聲的,正是那兩個遠遠地站在一旁觀戰中的一個,只見他皮膚黝黑,個頭頗高,身上的衣衫盡數裂開,露出黑且壯的肌肉。他的臉上滿是紅暈,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喘氣,看來剛剛那一吼,怕也是費了他不少氣力。

鄧濤現在卻是明白了,為何小時候聽過說書老人講述張翼德長板橋前喝死曹軍一將,原來還真有這樣的人錯在。只是想要喝死人並不容易,但是讓人頭耳發暈卻是沒有問題。

而導致那黑壯少年大吼出聲的原因,卻是黃刀疤趁著幾人糾纏住那少年的當頭,從少年背後摸過去妄圖偷襲,恰好被那黑壯少年看個正著。他估計救援時間來不及,只能出此奇招,一來提醒自己的二弟,二來更是可以阻礙對面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