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吃人壁畫(第2/8頁)

索妮兒說:“那是荒草甸子中的炕沿子山,下面有道巖裂就叫老溝,說深也不算深。”

二老道看罷多時,喜道:“炕沿子山兩頭高中間低,形勢如同二鬼把門,跟祖師爺傳下的話一模一樣,不會錯,準是這地方,不過望山跑死馬,看這個遠近,至少是下午才能走到,時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吃了晌飯再趕路。”

當下在荒草中找塊平整地面坐下,四個人歇歇腳,啃兩塊幹面餅子就貓爪菜,貓爪菜是草地裏的野菜,長得像貓爪,進草甸子帶不了那麽多幹糧,路上看見能吃的野菜就要挖出來用於充饑,二老道說好了到地方給一半錢,出去再給另一半,他把錢給了索妮兒,又說:“我跟我老徒弟到溝裏盜墓,人手不夠,你倆要是能幫把手,那棺材裏的東西可以一人挑一件,想要啥你倆自己隨便挑。”

索妮兒搖頭道:“原以為老溝裏什麽也沒有,才答應給你帶路,可半路聽道長你那麽一說,才知道這地方真有古墓,現在我後老悔了,回頭讓我爺知道了非數落死我不可,我爺那老臉一拉長了,夠十五個人看半拉月的。”

二老道說:“只要咱們不說出去,哪會有人知道?你看你們來都來了,咋還後悔了呢?”他又問我:“老兄弟,你咋想?到手的錢你倆沒膽子拿?”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跟二老道進去看一眼古墓裏的壁畫,之前聽他說的意思,那座遼代古墓規模不小,這種機會太難得了,我雖然聽瞎老義說過,倒鬥這碗飯不能吃,盜墓取寶擋不住一個貪字,貪心一起,義氣不存,賊膽也會越來越大,拿命換錢的勾當是切大腿喂肚子,早晚讓自己把自己吃了,不過畏首畏尾不敢去,豈不讓二老道和他徒弟以為我膽小?人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輸不起這面子,跟索妮兒到一旁商量了幾句,最後答應同二老道進溝。

二老道說:“我老兄弟不愧是大地方人,老有見識了,別的我不敢保你,今天你就等著開眼吧。咱這些天在荒草甸子裏喝西北風啃貓爪子菜太苦了,完事回去我帶你們整好的吃,松子仁扒熊掌、松茸紅燒犴鼻子、鰉魚唇燉鹿筋,啥好咱整啥,可勁兒造,行不?”

張巨娃聽得口水都流下來了:“道長,那還說啥呀,你說咋整就咋整吧。”

二老道說:“妥了,這次是老道我掌局,你們可都得聽我的,一會兒歇夠了腳,咱先進溝瞧瞧,然後再合計下一步咋整。”

此時烏雲壓頂,一只失群的孤雁在陰霾的天空掠過,荒草甸子上隨即刮起了狂風,凜冽的風裏夾著冷雨,氣候急轉直下變為惡劣,我們吃了幾塊幹糧,接著往老溝走,走到炕沿山上,只見山脊低矮,稱不上山,至多是個石坡,山裏有條東西走向的狹長溝壑,上窄下闊,下面有十幾米深,寒氣逼人,雨水順著巖層裂痕滲到了地下,二老道打著手電筒,帶頭從斜坡下到老溝底部,發現巖壁上有不少條形痕跡,頭大尾窄,像是生有四足的鯢,傳說老溝中有吃人的壁畫,可能是指這些痕跡,其年代要比契丹古墓早出很多。

張巨娃瞪著兩個大眼珠子看得出奇:“咋瞅這也不是會吃人的東西啊!”說著話,他伸出手要觸摸石壁上的痕跡。

我按下張巨娃伸出去的手:“換我是你我就不碰它,常言道無風不起浪,我想老溝裏壁畫吃人的傳言,不會是憑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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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道對張巨娃說:“我老兄弟說的沒錯,想吃咱這碗飯,可得加小心。”

張巨娃說:“那行,哥,道長,我全聽你倆的。”

索妮兒也是好奇,問我:“你說溝底下畫的是啥?”

我說:“可能是蛇或者龍的圖案,也許是化石,年代太古老,已經看不清了。”

龍蛇之類的圖騰崇拜在內蒙各地並不少見,有草原的地方拜狼,有森林的地方拜熊,有洞的地方拜蛇,不過老溝這些痕跡渾然天成,也有可能不是人為。

這些巖畫的比埋葬契丹女屍的古墓要早得多,當年尋金者在老溝遇險,傳言說此地有吃人的壁畫,指的應當是溝中巖畫,與我們要找的契丹古墓無關,小心翼翼地在溝中走出一段,既無人蹤也無獸跡,溝底潮濕陰冷,散發著一股腥腐的臭氣。

二老道拿出羅盤找方位,帶路在溝中東一頭西一頭地亂走。炕沿山南邊是片簸箕形窪地,中間低,兩端翹,北端高出南端。古墓墓室的位置在窪地下方,墓道入口在炕沿山老溝裏。溝底亂石崩塌,即使看出墓道在哪,憑我們幾個人也挖不動。二老道那套裝神騙鬼的伎倆雖不頂用,但堪輿認穴的本事卻實實在在,他見老溝裏的巖層堅厚無法撼動,爬出溝來到炕沿山上,手捧羅盤,左看右看,東比西比,一步一步量到山坡下頭,指著溝外一條淤泥野草覆蓋的巖縫說:“瞅準了,打這挖下去就是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