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那個小鬼是嬰靈

我們大學的寢室床位,都是交錢的時候,在班導那裏選的。因為是開學第一天,又是上午,基本上是先到先得原則,看上哪張住哪張。

所以那位阿姨一說出這話來,我就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既然有哮喘病,那為啥交錢時不事先把床位給選好了?既然看不上自己選的那張床鋪,那為啥不去找老師調換,非要私下裏和學生說?

顯然,床位的正主張玉欣也是這麽想的。她剛失戀,心情正不好,把手裏的撲克洗的啪啪做響,頭也沒擡說了句讓她們去找老師給調。

王子蓉挺熱心,笑著說了句,“阿姨,如果這位同學有哮喘病,那最好還是別靠窗戶。您看那窗外沒?兩顆大柳樹,一到春天的時候,柳絮特別多……”

“沒事沒事。”那阿姨笑著擺了擺手,“這不是有紗窗嗎?進不來,進不來……”

張玉欣又冷冷的扔出一句,“您還是去找老師去調吧。現在來報道的同學少,沒準別的屋還有靠窗的床位。”

很正常的拒絕,那阿姨旁邊的女的卻不願意了。挺不高興的嘀咕了幾句什麽,聲兒不大,我也沒聽清。

張玉欣翻了個白眼,把撲克一放,說了句上廁所,轉身出去了。

從始至終,那位同學就站在窗前看窗外,一點動的意思也沒有。

一群人就這麽僵了一會兒,那個先說話的阿姨,又指向了另一張靠窗的床位,問那是誰的,能不能換一下。

這回,把不能換寢室的理由說了。

我們這座舊寢室樓,陰陽兩面都有寢室。他們來的比較晚,現在我們班朝陽的寢室都滿了,就我們屋還有一個空位。

林瑤,也就是那位同學。她不僅有哮喘病,還有嚴重的風濕。

這要在朝陰的寢室裏住四年,身子骨兒肯定受不了。

那阿姨話說的特別真誠,一句三嘆,一會兒的功夫,和老了四五歲一樣。

那張床是王子蓉的,一聽這話,沒再猶豫,同意換床了。

然後,就是一頓折騰。我幫著王子蓉把她已經收拾好的東西都移到靠門的床上,林瑤的家人就幫她收拾行李鋪床。

中間張玉欣回來,說了句餓了。我們一看林瑤身邊那加強連,覺得她一會閑下來也沒功夫和我們出去,就一起結伴去吃東西了。

我們大學旁邊全是吃東西的地兒,近處有賣各種小吃的攤位,往遠走兩百米,還有一條近兩裏長的小吃街。

王子蓉是本市人,以前經常往這邊兒來,對哪裏東西好吃又不貴特別清楚。領著我們往小吃街裏一紮,就鉆進了一家水餃店。

薄皮大陷,看著就忍不住往下咽口水。吃到興致濃時,我們三個還抽風一樣以醋當酒幹了一杯。

嘴裏那個酸,心裏那個甜!

我整個高三是在被孤立中度過的,都以為自己不會交際了。沒想到,還不賴,雖然有時不太敢插話,可沒到結巴的地步。

張玉欣事先說了她請我和王子蓉吃飯,可最後結賬時卻是王了蓉給的錢,說是略盡地主之誼。

張玉欣這丫的眼一轉,伸手就把我摟懷裏了,笑道,“蘇青檸,你的地主之誼呢?”

好嗎,又去吃了烤串。吃那叫一個撐,往回走時,我都怕自己走著走著就能吐出來。

回到寢室時,寢室的門是關著的。我拿鑰匙擰了半天沒擰開,才發現是從裏面反鎖了。

拍了好一會兒的門後,林瑤終於從裏面把門給打開了。

我們三個往裏面一遞眼,嗬,全傻眼了!

我們寢室的地方本來就不大,林瑤的家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招兒,把林瑤的床給加寬了。這還不算,還在床上面支了一個床架子,掛了層粉藍的床幔,擋住了我們寢室半面窗戶。

我走過去掀起來看了看,林瑤那小空間裏,靠窗的簾子掀著,倒是陽光充足。

王子蓉把給林瑤帶回來的餃子和烤串往書桌上一放,說,“林瑤你這樣不對吧,你這麽弄,我們三個還咋住?快把簾子弄下去,不然寢老師來查,得扣分兒。”

林瑤和沒聽見一樣,往自己的小空間裏一鉆,窩床上不說話了。

張玉欣撇了下嘴,對王子蓉小聲道,“讓你換,讓你換,換個祖宗進來吧?”說完還得意的一笑。

她靠窗,陽光是不缺的。可憐的是我和王子蓉。特別是王子蓉,她的床就在林瑤的後邊兒。

王子蓉坐在床上,眉毛擰成了一個疙瘩,氣得真往林瑤那邊兒橫眼睛。

沒過一分鐘,張玉欣在一邊“咣”的砸了一下衣櫃,對床幔後面的林瑤大聲道,“一人兩個裝東西的櫃子你不知道嗎?為啥把我東西拿出來放你的?”

見林瑤不說話,張玉欣又砸了下衣櫃,“你說話啊!當我外地來的好欺負啊!”

我連忙看看我的床位,果真,床下多了一個行禮箱,一雙鞋。我帶東西不多,床下本來就有空地兒。這要是在往天,林瑤放就放了,我也不會去計較。可現在,怎麽看心裏怎麽別扭。